【情人节24h‖8h】现实接口
02/14165 浏览我的人生（二创）
早上八点钟，我准时睁开眼，敲敲枕边终端的屏幕，待机界面显示今天是4253年的2月14号。
窗外天色昏沉，看来又会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我关掉屏幕，打算起床更衣洗漱，过程无聊得让人直打哈欠，一想到接下来持续一整天的IR教育，顿时感到天昏地暗。
洗漱完毕后，我不由再次打开终端，待机界面仍旧空空荡荡。
……
青柳快一个星期没回复我的留言了。
还以为这种自由职业的个人时间很充裕呢……
索然无味地完成了今天的学习，教育终端提醒我明日需要接受结业考试，我与教师及同窗们留言作了简要告别，这才退出数字空间，意外地发现终端屏幕亮了起来——是青柳的消息。
晚上有时间吗？
我哒哒哒敲字过去：怎么了？
青柳：万井街的商厦附近有怪象出没，要不要来长长见识？
我：好！
青柳：那你可以现在就过来，我在全知附近的咖啡厅。
我立时关闭终端，冲进洗手间开始化出门妆，一边往脸上刷粉底液一边思索待会见面的措辞。
好久不见？不妥，我们六天前才见过面，晚上好？更不行了，听上去像是我在拿留学生练口语，话说他说自己在冬港留学多年，那应该更熟悉欧罗巴语才是……但我只擅长瀛洲语这一门外语，还是为了应付基础教育而学习的，对欧罗巴语着实不够了解……我扣上蜜粉盒，叹息了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
最重要的底妆部分收官，我怕耽误时间，索性直接用修容简单带过眼妆鼻影和颧骨下颌，最后选了个唇蜜两下涂好，好在发型是前天刚在沙龙打理好的，用手拨拉几下就是完美造型。
临出门前，我对着门口的全身镜再次检查了一下造型，之前和青柳一起扫除怪象后，武器被我寄存在全知做保养，刚好顺路过去拿上。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被我落下了。
……想不起来了，算了快些过去吧，青柳怕是要等急了。
因为我家的位置距离全知实在很近，我打算直接步行前往那家咖啡厅。
两百步。
以往经常喂的一只梭狐出现在道路旁边，我从手包里找出冻干，扔给它一块。
四百步。
两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女孩说说笑笑着从我身旁走过，留下茉莉味洗发水的香气。
五百四十步。
全知的招牌已近在咫尺，咖啡厅距离它还有五十米左右的路程。
我走进全知，门口的智能机器人迎上前来：“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取我保养好的武器。”我答。
“请您移步东侧服务站。”机器人说完咕噜噜滑回原地。
我前往服务站取回了武器，马不停蹄地赶往青柳所在的那家咖啡厅。
拐了个弯以后我就看到了他：他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垂眸盯着桌上的咖啡杯和甜品。
直到我走到窗边时，他仍然在出神，我忽然起了玩心，手伸进口袋长按终端屏幕，在电子脑内给他发去消息：猜猜我在哪？
下一秒，我看到他拿起终端扫了一眼，唇边浮起笑意。
我适时敲了敲玻璃，他转脸看向我的位置，笑容稍稍收敛了些，我冲他眨眨眼，绕行几步进了咖啡厅，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青柳微笑着指了指我面前的咖啡，“应该已经凉透了，需要换一杯吗？”
我摇摇头，“不用，反正我也不爱喝。”
他笑容一顿，“那下次去泉氏果茶？”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拿铁咖啡不要咖啡也行啊。”
青柳闭眼。
我敲敲桌子，疑惑道：“不是说要去清理怪象吗，你这是……？”
他面前的切块蛋糕被他消灭了一大半，咖啡还剩半杯，我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他大概是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临时吃口甜点垫垫肚子，未说完的话被我硬生生扭过来：“会不会太少了些？这家店的可颂也不错，我正好没吃晚饭，要不要也给你点一份？”
桌边配了点单用的电子板，保持着全天常亮，我点了牛奶和可颂，然后双手捧着电子板递到他面前，笑盈盈地望向他，“就当是迟到的赔礼。”
他听到这话才睁开眼，又在我们视线相撞后下意识躲避开，语气倒还算稳重：“你有心了。”
我轻笑一声，“不要这么客气，是我来晚了，本来就该跟你说抱歉的。”
“心意领了，点心就不必了。”青柳轻轻捏了把鼻梁，脸上的表情恢复淡然，“你慢用就是，我等你。”
我收回平板点了下单，点完又想起他的咖啡大约也凉的差不多了，随口道：“需要续杯吗？”
“不用了。”他道。
我应了声好，将平板放回了原位。
那厢青柳重启了话题：“最近怎么样？”
我想了想，“还不错？我明天参加结业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入职全知。”半点也没考虑过被大公司拒绝的可能性。
“听上去确实不错。”青柳微笑道，“你很优秀。”
我一脸理所应当地收下了他这份赞扬，又问他：“你呢？”
“和你一样，还不错，接了笔六位数的单子。”青柳端起咖啡，思索片刻，拿过平板点了几下，大约是又点了一杯。
“……”我的志得意满顿时荡然无存。
好在这时可颂与牛奶送到了我面前，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轻咳一声，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用指腹试了下杯壁温度，决定等上一分钟再喝。
然后忍不住问：“随随便便就能接到六位数订单是什么感觉？”
青柳笑：“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我表情消失。
他的笑容似乎真心了些，又道：“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说怪象吧。”
我茫然道：“怪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一起把它消灭了不就行了吗？”
青柳目露赞许：“你说得对，可惜很多人不理解这种行为的必要。”
“他们反对的应该不是这个吧。”明知故问！他们反对的是你手段太过暴力才对！
他看上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咖啡在这时被送上了桌，于是我们中断了谈话，各自开始享用。
这家咖啡店的牛奶是天然牛奶，可颂的培根芝士夹心也十分美味，加上店面24小时营业，我做模特兼职时常常来此觅食。
我囫囵几口将可颂吞下肚，咽了口牛奶，托腮看向青柳，“真没想到还能在天云城见到你。”
“怎么了？”他下意识反问完不由恍然，“我也一样，那天的礼服里有几件很适合你。”
–
我们上次见面是在棚里，那时候我在兼职礼服模特，为一批大众款身高礼服拍宣传照，中场休息时忍不住与另一个相熟的女孩子吐槽：“这种东西有什么参考意义？我们每天几个蜘蛛果几口牛奶就对付过去，普通人难道能学？”当然寻了隐蔽地点，这间更衣室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
女孩子深以为然，也附和：“商家为了给自家服装增光添彩的把戏而已，买家要是信了模特图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我们又讨论了几句，发泄完情绪以后找出午餐来吃，然后看着对方手中的蜘蛛果陷入沉默。
一声来自异性的轻笑窜进我们的耳朵。
我猛然回头，本想质问是谁擅闯女更衣室，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你没事吧？”女孩连忙拉住我，我被她扶到座位上，有气无力地感谢了她，被她用蜘蛛果堵住了嘴。
话说她是什么时候给蜘蛛果扒好皮的？
我们都没顾得上那个不速之客，谁知他却率先说：“好久不见。”
这道声音令我瞳孔一缩，身旁的女孩惊喜道：“青柳先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看来没我说话的必要了。
我默默咬了一口蜘蛛果，低血糖真烦人。
青柳默然片刻，向她礼貌颔首，又看向我：“需要我帮忙呼叫伍德医疗吗？”
我想伸手拿开蜘蛛果再回话，却发现胳膊仍然无力抬起，只得狠狠咬了两口，期许着恢复后自行解决。
一旁女孩见我迟迟不回话，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帮我拿开蜘蛛果，我这才得以开口：“不用了，我吃完这个就没事了。”
“不去伍德医疗中心的话，你得喝了这个。”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瓶强效营养液，我小时候营养不良喝过几次，一眼就认出了包装，他又道，“今天你要拍到七点钟，我过来就是为了通知你。”
我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只喝三分之一？我喝不完整瓶。”
他好像想把营养液扔到我脸上，错觉？
几秒后，他大步流星走到我身边，问：“自己能喝吗，还是让她喂你？”
我安心了，刚才果然是错觉。
女孩看他两眼又看我两眼，见我们两人都没有动弹的意思，只得伸手，“我来吧。”
在青柳的眼神威慑下，女孩给我喂了足足半瓶强效营养液，最终我离开摄影棚的时间比他估计的还要晚，直到八点半才收工。
–
想起接连在他面前露出的窘迫景象，我顿时不悦道：“为什么要给我喂那么多营养液？都说了三分之一就可以。”害我足足两天不敢再去咖啡厅打野食。
青柳微微拧眉，“真的喝不下？那批营养液是配备给幼儿模特的。”
我一愣，喃喃道：“怪不得包装那么眼熟。”
“……”他叹了口气，“你得跟我保证别倒在半路上，我要盯紧怪象，恐怕没法分神留意你。”
我狠狠灌了一大口牛奶，“别小瞧我！我不跑摄影棚的时候饭量很大的！”
青柳：“现在能喝完一瓶成人量营养液吗？”
我放下杯子，轻描淡写道：“当然不能。”
我们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青柳的视线落到我身上，忽然问：“博兰特的新款？”
我点点云肩上的标识，“是啊。”时移世易下欧罗巴人也开始出产神州服装了，怪模怪样，可是毕竟是轻奢品牌，总会有人买单。
“我有点不解之处。”他脸上的好奇恰到好处，既不冒犯也不失礼，外人看上去大概会以为只是在聊天气与餐点，“你母亲的收入不低，你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份兼职这么拼命，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我坐直身体，微笑道：“我猜你已经把我家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还需要我赘述一遍吗？”
青柳的表情纹丝不动，“抱歉，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呵呵。
“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不是现在。”他的问题的确让我感到冒犯，但这种程度的冒犯在海德拉城比比皆是，犯不上同他计较。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不过是我们第三次见面而已，我暂时没法对他敞开胸怀。
青柳嘴角抽了抽，我忽然反应过来我说了句废话。
“外面下雨了。”他的目光转向窗外，脸色有些难看。
……我想起来出门时忘带的东西是什么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宽慰他：“没关系，店里有给客人们准备的伞，以后有时间还回来就好。”
青柳回过神，一时无言，半晌才道：“我不是担心这个，那怪象今晚不会出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啊？好。”我只得通过平板呼叫了送伞服务。
半路上，我问青柳：“你以后打算长住海德拉吗？”
“不，冬港那边还有需要我处理的事务，不过海德拉城还有不少怪象需要清除，所以应当会多待一段时间。”青柳的语气不疾不徐，“怎么了，这让你觉得困扰吗？”
“我如果说是呢？”我顺杆往上爬。
青柳笑起来，“那——还得请您多担待？在海德拉出现能够独当一面的怪象猎人之前，我怕是没法离开呢。”
我失声。
很快我们便赶到公寓楼下，我本想邀他进门坐坐，青柳却止住我的话头，只说：“时间不早了，快些回家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好应下。
回到家打开终端，待机界面里冒出几条应用消息，被我通通删除，于是界面最终只剩下大大的19:35，这个时间，属于大都会的夜生活还没开始，但对我来说，今天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