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屠户的女儿 却握着刀走向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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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完全生长于父权、操纵又被操纵于父权的女子 。何氏从未教给她什么是真实的爱与恨?但她早早见识到真实的血和刃。
她对生活中的大多数都感到疲惫。杀也疲惫,被杀也疲惫。放血的时候,只厌倦于活物的生机不能马上被抽离,只能缓慢温吞地被空气啃噬。出刃的时候,总是惊异于旁人的怠惰和慈悲,以及不娴熟的屠技——那时一切都是明快的,她身上流淌着无法打磨的锋芒。从屠户的女儿,到永巷的家人子,仅仅一步就越过了半个人间。
不知是洛阳的金银太盛,还是自己的光华已去,来到皇城越久,她反而会觉得自己的锋芒逐渐黯淡,所以总在深夜取出随身的匕首,细细打磨。刃光映着艳丽的妇人影,像白色的芍药,花瓣里浸着兽肉的油脂和饱满。
利刃也总是被困住。
从偌大的天地走入小小的皇宫,从放血的屠刀凝成防身的匕首。她得到了滔天权势与挥霍不尽的金银,却在危急存亡之时难逃半步。没人知道她入宫前的名字,往后也不会再有人知道。
从前在肉铺就习惯冷冷看着众人。食客,食客,日啖肉食的食客,屠宰场的某种腐臭就这样遍布整个洛阳。披上锦绣后,更无需忌惮那气味,不过刀下的亡魂从动物变成了人 。
死在逃亡路上,犹如暗星临终前爆发的最后一阵辉光。在朝堂上为了气节以头抢地的女人,最终死于一段套住叛徒的弓弦。希望幼子隐姓埋名,或可逃脱那张巨网。
和灵帝弄巧成拙的第一次会面,遥遥预注她的一生。金刀剖分炙肉,因为紧张她失误拔不出刀。那人的手覆上,握着对方的手剖开肉体的时候,她有意看向他的眼睛,她觉得他会怕,却迎来毫无意外、又满是意外的一次对视。他觉得她会怕。两人笑了,好像某种光亮又回到她身上,又好像她从此永远困在那些被剖开的肉体之外,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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