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新娘-皮肤故事-血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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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台的暮鼓撞碎第三声时,楚红妆腕间的银铃突然裂了。她望着镜中贴着花黄的新娘妆,唇上胭脂是用楚家三十八口喉头血调的色——这是三年前江南道血案后,她唯一从火场抢出的东西。
"吉时到!"
喜婆的嗓子沾着尸臭味,捧来的金丝楠木托盘上,合卺酒泛着孔雀胆的幽蓝。楚红妆抚过嫁衣襟口的双鹤衔芝纹,指尖触到藏在内衬的楚氏宗谱。那些被朱砂圈划的名字,今夜都将用血勾销。
花轿行至琅琊王府角门,楚红妆嗅到了熟悉的沉水香。这是她及笄那年,父亲楚怀山从南海带回的贡品,而今却混着腐肉味。轿帘被阴风掀起半角,她看见抬轿的纸人腰间挂着琅琊卫的鱼符——正是这些符牌的主人,三年前将楚家女眷拖进了地牢。
"楚姑娘好记性。"王府管家掀开轿帘,瘸腿踩碎满地槐花,"当年您兄长楚白虹的剑穗,还是老奴亲手系上的。"
楚红妆的盖头突然渗出血珠。这是用楚家祠堂的招魂幡染的,金线暗绣的《往生咒》在月光下浮出獠牙。当喜堂的龙凤烛燃起绿焰时,她听见地砖下传来指甲抓挠声——那些被活埋在琅琊王府地基下的楚家冤魂,嗅到了至亲的血。
"一拜天地!"
司仪唱诺的调子扯着楚红妆转身,盖头下的余光瞥见主位那袭紫金蟒袍。袍角暗绣的夔龙纹缺了只爪,恰似三年前被斩断的楚家枪头。她突然想起地牢里母亲最后的耳语:"琅琊王背上的胎记,是北莽狼头刺青......"
"二拜高堂!"
楚红妆怀中的血胭脂开始沸腾,这是小妹投井前塞给她的瓷盒。当她的膝盖将触地时,地底的抓挠声突然化作虎啸。供桌上的楚氏灵位齐齐炸裂,木屑在空中拼出个"冤"字。
"夫妻..."
司仪的喉管被楚红妆的盖头绞断。金线双鹤振翅而起,三百道《往生咒》化作锁链缠住琅琊王脖颈。她看着这位曾与父亲歃血为盟的叔父,将发间银簪狠狠扎进他心口:"当年你用我家的枪法屠我满门时,可想过江南道的血会倒灌回琅琊江?"
子时的更鼓响时,琅琊王府的莲花池翻起血泡。楚红妆赤足踏过鎏金地砖,身后拖着蟒袍裹尸。巡夜的侍卫看见她腰间别着半截断剑,那是兄长楚白虹被熔在玄武门的佩剑,此刻正滴着琅琊王族的血。
七日后,有人在楚氏祠堂废墟发现件叠得齐整的血嫁衣。襟口暗纹重绣的夔龙睁了眼,针脚用的是北莽巫祝的噬魂结。而江南道的漕运图,在惊蛰那夜突然多了条直通北疆的血色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