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市民的一生(5)
昨天 15:2937 浏览我的人生(二创)
爱情是什么?
是“有时终须有,无时莫强求”的命中注定么?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些因“父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催促你赶紧结婚”的、甚至连异性朋友都没有的所谓适龄青年在互助会婚介窗口、朋友牵线搭桥甚至爱情芯片的影响下,兜兜转转地找了一个人,能不能真的得到幸福。
但他们大多都结婚了。其中一些甚至不久就生了一大群他们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的孩子。
我很庆幸没有任何一个我的族人来问我“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
即便是我那智力指数只有60的大哥,也会在有一天突然捧着一束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塑料鲜花坐轻轨到南沟执法总局门口站上整整一下午,只为了口齿不清地表达一个非常清楚的意思——“我喜欢,谭星星”……
我的爸爸说他从没想过“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虽然只有他和大伯两个孩子,可爷爷关注的永远是大伯。爷爷宁愿把存下来的钱拿去买一座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宅邸,一个空荡荡的破车库,也不愿意再为14岁才从初等教育毕业的他缴纳任何学费。
当时爷爷说,我们慕容家的未来全都看大伯的了。他14岁就从中等职业学校毕业去猎人协会参加实习了,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是什么时候爷爷的目光开始投向爸爸的呢?爸爸很清楚地记得,就是在爷爷费劲千辛万苦才说服了朋友的小女儿——就是那个长着狐耳的漂亮女人——介绍给大伯后不久。
“当时家里很穷,我和你爷爷租住在供一人居住的棺材酒店里,”爸爸说,“他说我们省下来的钱是要给大伯结婚买婚房的,未来的希望全在大伯身上……”
那个长着狐耳的女人并没有嫌弃大伯贫困的家境,甚至和他成了恋人。
爷爷兴高采烈地请来了朋友一家,去的是当时最贵的饭店,甚至开了一瓶名为“香槟”的、昂贵的旧世界糖醇饮料。他说订婚宴一定要隆重。
大伯却忽然在众人满怀祝愿的目光中直直地跪在了爷爷面前,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地磕
——哪怕早已磕出了血,哪怕那个狐耳女人哭着跑了出去,哪怕我们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爸,对不起,我也尝试过很多次很多次了,”大伯说,“但我真的不喜欢女人……”
爷爷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许久说不出话来。他的朋友劝他想开一点,虽然不被大多数人认可,但男人喜欢男人也是客观存在的、爱情的一种……
爷爷只是很冷静地说,你不懂,这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深的绝望……我知道这甚至不是他的错,我当然不该恨他……可是我恨,我恨我不知自己该去恨谁!我们是穷,可是我们从没有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是喜欢女人的,对吧?”爷爷声音颤抖地一遍又一遍问爸爸。
在得到爸爸一遍又一遍的肯定答复后,爷爷激动地说,“好,好!这真是我七十大寿最好的礼物!”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是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给你在天云城里买一套房!”
那个时候已经30岁的爸爸其实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他只接受过初等教育,甚至同班同学都先于他毕业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他在南沟通信站谋了一份调频师的工作,只是因为这样挣得比较多……他甚至不敢和同样来自破街的漂亮女同事说一句话。更何况说什么爱情……
爸爸说,囡囡,你知道么,我当时就在想,我什么都不如你大伯,所以就算我也他一样喜欢男人我也得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女人回来让你爷爷放心。
“我很庆幸我能遇到你们的妈妈,”爸爸说,“我很庆幸我是喜欢女人的,我很庆幸能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
所以爸爸从不过问我们的感情生活,他说他自己也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但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