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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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论坛人数比起tap好少[表情_捂脸哭]在暴走公频问也都说没有盒子,所以跑这来发了,纯弄着玩的[表情_狗头]直接从盒子复制过来的,格式和分段可能有误
太极山巅,云海沉浮,终年不散。千仞绝壁如刀削斧劈,罡风烈烈,吹得人衣衫猎猎,几乎立身不住。寻常弟子行至此处,无不心胆俱寒,紧贴内壁,唯恐被那无休止的狂风卷下深渊。然而,一道素白身影却立于最险峻的鹰喙岩尖,脚下便是翻涌如沸的万丈云涛。
正是汐礼。
山风鼓荡起她宽大的道袍袖摆,却撼不动她身形分毫。她闭着目,周身气息沉静,仿佛与脚下万仞孤峰、头顶无尽青冥融为一体。罡风在她身周丈许之地,竟奇异地缓了下来,如同撞入一堵无形的、柔韧至极的水墙,只能徒劳地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金顶演武,启——!”
浑厚苍劲的号令声穿透罡风,响彻山巅。七道颜色各异的凌厉剑光,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自下方云海不同方位破雾而出!剑气纵横,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织成一张杀机凛冽、毫无死角的剑网,朝着鹰喙岩尖那一点素白,绞杀而去!
那是全真教赫赫有名的“天罡北斗阵”。七位长老亲传弟子,各持一柄长短不一大小不同的灵剑,阵法一成,威力倍增,足以令江湖一流高手饮恨当场。下方观礼的弟子们屏住了呼吸,无数道目光紧紧锁住那绝壁孤影,紧张、期待、敬畏,不一而足。
就在那七道毁灭性的剑光即将触及她衣袂的刹那——
汐礼睁开了眼。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流转。她只是极其平静地,朝着剑网袭来的方向,手中双剑平平无奇地斩出了一剑。
平凡,缓慢,仿佛只是初学一般。
然而,双剑所至,虚空骤然塌陷!
并非狂暴的爆炸,而是一种更深邃、更恐怖的湮灭。剑身前方的空气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巨渊,瞬间向内坍缩、扭曲、形成一个疯狂旋转的幽暗漩涡!一股沛然莫御、足以吞噬一切的吸力凭空而生!
七柄足以斩断精钢、洞穿山岩的灵剑,如同被无形的深海巨怪一口咬住!剑身上流转的七星光华瞬间黯淡、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剑势瞬间溃散,七柄剑如同被卷入激流的枯枝,完全失控,围绕着那两柄象征阴阳的剑疯狂地旋转、碰
撞!
“铮!铮!铮——!”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连成一片!火星四溅!
“噗!”
下方主持阵法的七名弟子,脸色瞬间由涨红转为惨白,仿佛与灵剑心神相连的经脉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强行撕裂、绞碎!七人如遭重锤猛击心口,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冰冷的山壁上,眼神中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茫然,如同目睹了真正的神罚。
漩涡消失。
七柄灵剑光华尽失,如同凡铁,叮叮当当地坠落在汐礼脚边的岩石上,有几柄甚至从中断裂。鹰喙岩尖,重归死寂。翻涌的云海依旧,凛冽的罡风依旧,唯有那素白身影独立,衣袂飘然,仿佛刚才那湮灭剑阵的恐怖一指,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下方山坪之上,死一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凝固在那片狼藉的断剑和委顿的弟子身上,再缓缓移向绝壁之巅的汐礼。敬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的心脏。那并非对强大武力的恐惧,而是对某种超越认知、近乎道法自然的伟力的本能震颤。那两把剑所蕴含的,是阴阳的力量,是名为“两仪剑法”的禁忌绝学。
“此等伟力……近乎道矣……”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喃喃自语,声音干涩,眼中是深深的震撼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如此力量,已非凡俗所能掌控。是太极山之幸,亦或是……滔天之祸的伏笔?
经此一役,“两仪剑神汐礼”的名号,响彻云霄。然而,那两柄曾湮灭“天罡北斗阵”的宝剑,却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沾染了无法洗刷的阴翳。
那是一次寻常的宗门小较。演武场上,两名内门弟子正为争夺一枚辅助冲关的“水晶御灵丹”而全力相搏。两人使的,竟都是汐礼数月前随手改良、用以提升内息运转效率的基础心法“吐纳决”。这本是好事,汐礼改良的功法往往精妙绝伦,惠及众人。
可今日,场上的情形却有些失控。两人双目赤红,气息狂躁,周身真气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受控制,如同两匹脱缰的野马,在狭窄的经脉通道里横冲直撞!拳脚相交间,劲风激荡,已带上了明显的血腥气。
“停下!真气逆冲了!”有长老看出不对,厉声喝止。
然而,迟了!
其中一人嘶吼着,将改良版“吐纳决”催动到了极致,手臂经脉瞬间贲张如虬龙,狂暴的真气透拳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对面那人目眦欲裂,同样将心法运转到极限,双掌悍然迎上!
“轰——!”
并非拳掌相击的闷响,而是如同火药在密闭容器中爆开!刺目的血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筋断声骤然炸开!狂暴失控的真气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猛地扩散!
烟尘弥漫,血雾飘散。
待尘埃落定,演武场中间只剩下两具扭曲残破的身体。一人胸骨尽碎,当场气绝;另一人双臂齐肩而断,经脉寸裂,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眼看也是神仙难救。浓稠的鲜血迅速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洇开,刺鼻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整个演武场,死寂无声。只有重伤者濒死的、嗬嗬的抽气声,如同钝刀刮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汐礼站在不远处的人群边缘,脸色比身上那袭素净的道袍还要白上三分。她看着那滩迅速扩大的、粘稠的暗红,看着那两具片刻前还生龙活虎、此刻却生机迅速流逝的年轻躯体。那刺目的红,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瞳孔深处。
改良的“吐纳决”……是她亲手递出的钥匙,却无意间打开了失控的魔盒。她看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才智与力量背后,那无法预料的深渊。如同她那湮灭一切的绝招“八荒归元”,稍有不慎,指向的便是彻底的毁灭,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想要守护的人。
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当夜,太极后山,幽寂的寒潭边。
月光清冷,映得潭水如同凝固的墨玉。汐礼独立水畔,素衣在夜风中轻扬。她缓缓抬起双手,凝视着这双曾点化玄机、亦能引动阴阳的手。指尖莹白,在月光下仿佛透明。
没有犹豫,没有言语。
她双手十指以一种极其玄奥、带着某种献祭般决绝韵律的轨迹,闪电般交错、结印!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微芒。那并非攻击,而是引动!
“幻玉指!”
一声轻叱,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然!
那点幽芒随着她的心意,猛地没入自己的双臂经脉之中!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她紧咬的牙关溢出!汐礼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原本沉静如渊的气息瞬间狂暴紊乱,周身真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疯狂激荡、逆冲!她白皙的皮肤下,青紫色的经络瞬间贲张扭曲,如同无数条濒死的毒蛇在皮下疯狂窜动!
“噗!噗!噗!”
细微却密集的爆裂声在她体内接连响起!那是坚韧的经脉被自己引动的、源自“两仪剑法”本源的无形阴阳之力强行寸寸震断的声音!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视野被一片粘稠的血红所覆盖。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浸透她的素衣,紧贴在剧烈颤抖的身体上。
她踉跄着,强撑着没有倒下,双臂无力地垂落身侧,如同失去了所有筋骨支撑的软泥。曾经足以湮灭剑阵、洞彻玄机的力量源泉,被她自己亲手摧毁、封印。一口滚烫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头,她倔强地抿紧嘴唇,硬生生咽了回去,唯有唇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滴落在冰冷的潭边岩石上,绽开一朵小小的、凄艳的花。
潭水倒映着月光,也倒映着她瞬间褪尽血色、布满痛苦冷汗的脸。那倒影中的眼神,痛苦到极致,却奇异地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
自废武功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江湖上激起了滔天巨浪。
“听说了吗?太极山那位‘两仪剑神’……自废武功了!”
“当真?为何?!”
“据说是慈悲心肠,怕出手太重,伤了他人 根基……啧啧,真乃菩萨心肠!”
“此等胸怀,当为我辈楷模!”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慈悲战神”、“心怀苍生”、“境界高远”……一顶顶闪耀着道德光芒的桂冠被加诸于汐礼之名上。她的故事被传颂,她的选择被奉为圣贤之举。无数年轻武者将其视为精神偶像,无数门派长老以此教导弟子武德为先。
然而,在这片汹涌的赞誉浪潮之下,一些阴暗的礁石,悄然露出了狰狞的棱角。
那些曾在她面前卑微如尘、连仰望都觉刺目的身影;那些耗尽心力也无法触及她改良功法皮毛的所谓天才;那些因她的存在而永远被压得黯淡无光、活在阴影里的“同辈翘楚”……此刻,眼中却燃起了截然不同的火焰。那火焰不是敬仰,而是被长久压抑后骤然释放的、带着毒汁的妒火。
赞誉如沸的声浪尚未平息,另一股阴寒的潜流已开始涌动。
“慈悲?呵,我看是心虚了吧?”
“就是!什么怕伤人?定是那‘两仪剑法’邪门霸道,练得她走火入魔,控制不住了,才不得不废掉!”
“不错!什么绝世天才?不过是仗着些旁门左道的邪功罢了!如今邪功反噬,成了废人,倒编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我看呐,她那点名声,水分大着呢!说不定以前那些战绩,都是太极山为了捧她造出来的势!”
窃窃私语如同潮湿角落里滋生的毒菌,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迅速蔓延。曾经的敬畏,在确认她已成“废人”后,迅速转化成了肆无忌惮的轻蔑与恶毒的揣测。那些扭曲的议论,如同细小的毒针,试图将“汐礼”这个名字从神坛拉下,再狠狠踩入泥泞,更要彻底否定她曾真实存在过的、令他们绝望仰望的辉煌。
汐礼对此并非毫无所觉。她搬离了核心弟子的精舍,住进了后山一间僻静的竹屋。废功之后,身体如同被掏空,虚弱异常,加上强行自毁丹田造成的严重内创,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她每日深居简出,偶尔于月色清朗的夜晚,独自一人,沿着后山那条熟悉的青石板小径,慢慢踱步到寒潭边静坐。
那是一个飘着冷雨的深夜。雨丝细密,将山间笼在一片迷蒙的水汽里。汐礼撑着一把旧青伞,沿着湿滑的石阶缓缓下行,准备返回竹屋。昏黄的灯笼光晕在雨幕中晕染开一小片模糊的光圈,勉强照亮脚下几步湿漉漉的石板。
刚走到一处相对平缓的石坪,几道黑影无声地从道旁浓密的竹丛后闪了出来,恰好堵住了她的前路。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边缘滴落,在石板路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汐礼停下脚步,微微抬高了伞沿。昏光映出几张模糊但带着明显恶意的年轻面孔。她认得其中几个——是门内几个平素便有些浮躁、天赋尚可但心性不佳的弟子,也曾在她讲武时,挤在人群最外围,眼神复杂地仰望过她。
“哟,这不是咱们‘慈悲为怀’的汐礼师姐吗?”为首一人,声音尖刻,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在雨夜里格外刺耳。他故意将“慈悲为怀”四个字咬得极重。
汐礼沉默地看着他们,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形成一圈小小的水帘。
“这么晚了,师姐还出来‘感悟天道’?”另一人嗤笑着接口,“可惜啊,如今您这身子骨,怕是连这山里的寒气都扛不住了吧?还谈什么天道?”
“就是!”又一人上前一步,几乎要撞到汐礼的伞檐,语气充满了怨毒的快意,“什么‘两仪剑法’,什么‘金顶演武’一剑破七绝?我看都是编出来唬人的鬼话!你以前那点本事,怕不都是靠丹药堆出来的吧?如今废了,原形毕露了?装什么清高!”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来。汐礼依旧沉默,脸色在伞下的阴影里显得更加苍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空荡荡的虚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受损的经脉,带来隐痛。眼前的恶意如此赤裸,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心寒。她曾庇护的宗门,曾指点过的后辈,此刻却露出了噬人的獠牙。
“怎么?哑巴了?被我们说中了?”为首那人见她沉默,气焰更盛,猛地伸手,一把打向汐礼手中的青伞!
汐礼下意识地想避,但废功后迟缓的身体根本跟不上意念。伞柄被狠狠拍中,脱手飞出,旋转着跌落在几步外的泥水里。
冰冷的雨点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脸颊、单薄的衣衫。寒意刺骨。
“看看!连把伞都拿不稳了!”哄笑声在雨中爆开,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什么狗屁剑神!就是个装疯卖傻的骗子!”
“对!我看她就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什么自废武功,什么怕伤人,全是她臆想出来的疯话!”
“没错!她早就疯了!一个疯子的话,你们也信?”
“打倒这个骗子!让她滚出太极山!”
恶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在雨夜里疯狂发酵、膨胀。他们不仅否定她的力量,更要彻底抹杀她的存在,将她钉在“疯子”的耻辱柱上!否定她曾付出巨大代价的选择,否定她曾真实闪耀过的光芒!
汐礼站在冰冷的雨水中,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瘦削而颤抖的轮廓。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在昏暗灯光下扭曲变形的、充满恶意与亢奋的脸,那些污言秽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本就因内创而脆弱的脑海深处。过往的荣光、自废的决绝、此刻的污蔑……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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