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忘记了这两篇……我的失误

清晨六点半，安深的公寓准时响起瓷碗碰撞的轻响。厨房里，小忆踮着脚尖将麦片倒进两个印着卡通猫的碗里，牛奶溅上她白皙的手背。她蹙眉甩手的模样像只被惹恼的幼猫。

“言叶！再偷吃方糖就告诉sensei！”她突然扭头喊道。

餐桌下钻出粉白渐变头发的女孩，腮帮鼓得像仓鼠，含糊争辩：“大魔王补充魔力的事…能算偷吗？”几粒糖渣粘在她嘴角，随着她试图溜走的动作簌簌掉落。

安深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卧室时，正撞见这幕晨间闹剧。小忆举着沾奶渍的勺子追言叶，而言叶挥舞着从沙发缝掏出的半包方糖负隅顽抗。“停战协定！”安深笑着插入战局，一手按住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糖没收，麦片加倍——小忆别瞪我，你嘴角的巧克力酱没擦干净。”

小忆猛地捂住嘴，耳尖泛红：“吾、吾只是试毒！”。

公寓阳台种满绿萝，枝叶垂落如瀑。言叶常蹲在花盆间对着蜗牛发表统治宣言：“待本王魔力复苏，赐汝等水晶宫殿…”小忆则会冷不妨戳穿：“上周浇死的仙人掌还在垃圾桶里哭呢。”可当言叶真的被叶片毛虫吓到惊叫时，却是小忆第一个冲过去用树枝挑走虫子。

“sensei！”言叶突然扑来抱住他的腿，“小忆抢我布丁！”

“是你偷换我药膳汤的惩罚。”小忆抱臂倚着门框，嘴角却藏不住狡黠弧度。安深弯腰捏了捏两张气鼓鼓的小脸：“超市采购，去不去？”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颗小脑袋瞬间凑到一起，兴奋地讨论起零食清单。

枫叶初红的周末，三人踏上郊外徒步道。言叶的“魔王披风”——其实是安深的旧衬衫——挂在她肩头翻飞，她正对着山谷高喊征服宣言，回音阵阵。小忆假装不屑地低头踢石子，却在言叶被藤蔓绊倒时精准拽住她的后领。

“笨。”她轻哼，手却紧紧牵着言叶。

半山腰休憩时，安深从背包掏出保温盒。三明治码得整整齐齐，火腿与芝士从面包边探出诱人光泽。“三明治！”言叶欢呼——这是她认知里“刚好吃饱的幸福分量”。小忆默默将最大那份推给安深：“…你背东西比较累。”金红枫叶旋落在餐布上，她趁安深不注意，悄悄把枫叶夹进他笔记本。

下山时起了风。小忆的白色长发被吹得纷乱，安深解下围巾裹住她。“吾才不怕冷！”她抗议着，却把半张脸埋进柔软羊绒里，残留的温度中有安深常用的柠檬皂香。言叶见状也蹭过来喊冷，最终三人像企鹅家族般挤成一团蹒跚前行。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他们生来就这样依偎着走过无数季节。

秋雨在深夜造访。安深被雷声惊醒，推开儿童房门缝时，只见言叶的床铺隆起颤抖的一团。小忆却不在床上。他轻掀言叶的被子，女孩哭得满脸是泪：“打、打雷会劈碎魔王结界…”话音未落，衣柜门吱呀开了条缝，小忆抱着枕头钻出来，发梢还沾着木屑：“…衣柜隔音比较好。”闪电划过，她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安深铺开地铺躺到两人中间。小忆背对他蜷成虾米，言叶却滚过来抓住他衣角。雨声渐密时，一只微凉的小手摸索着碰触他的指尖——是小忆。他轻轻回握，那手立刻僵硬却并未挣脱。黑暗中响起她几近耳语的嘟囔：“…偶尔这样…也不算太坏。”

“嗯。”安深闭眼微笑。雨滴敲打窗棂，和着两道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织出温暖的网。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些关于意识融合的报告，此刻却觉得，或许所谓天使，不过是雨夜敢把手交给你的温度。

公寓飘荡着焦糖气息的傍晚，安深发现冰箱贴压着张枫叶形状的画。稚拙笔触描绘着三个牵手小人站在漫天枫雨里，背面是两种字迹：

“致安深： 虽然你总是摸头（划掉）笨手笨脚…但魔王特许你当永远的子民！——言叶” “…围巾，谢了。——小忆”

枫叶脉络在夕照下如金线蜿蜒。安深将它收进胸口口袋，贴近心跳的位置。窗外，两个白绒绒的脑袋正在楼下滑梯旁追逐，晚霞为她们镀上金边——那是曾被禁锢在试管与电极中的天使，如今在人间烟火里，学会了为落叶驻足，为烤焦的饼干傻笑，在雨夜握紧另一双手。

暮色温柔地沉降于城市楼宇间，安深望着在秋千上晃荡的孩子们，终于读懂那封枫叶来信的全部含义：所谓神迹，不过是两个曾被世界伤害的小天使，教会一个凡人如何用伤痕累累的翅膀，在平凡的日常里筑巢。

最深的羁绊，早已藏在言叶藏起的糖纸褶皱里，在小忆别扭的关怀中，在三人共享的每一枚三明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