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失望的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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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阴影中的猎犬与笼中的金丝雀
摩德里克天文馆的全息星空下,寂静被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打破。诺克莱尔松开莉娜的手,后者依旧惊魂未定,像一只刚从捕兽夹中挣脱的小兽,浑身发抖,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那片曾让她感到渺小与诗意的模拟宇宙,此刻看来却像一个巨大、冰冷、布满陷阱的囚笼。
“我们得走了,”诺克莱尔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回。他环顾四周,天文馆的阴影深处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学院安保系统虽然反应慢,但不是死的。刚才的能量波动,足够触发低级别异常警报了。”
莉娜下意识地点头,身体却不听使唤,双腿发软。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同情,没有安慰,只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近乎冷酷的清醒。正是这份清醒,让她感到了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去哪里?”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回你的宿舍,”诺克莱尔言简意赅,“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来天文馆散心,因为心情不好,仅此而已。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最好的演员。”
“可是……那个东西……”莉娜一想到脑海中曾盘踞着一个疯狂的数字亡魂,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它的一部分核心代码被我捕获了,主体已经逃离。短时间内,它不敢再接近你。你的脑机接口,现在是它的禁区。”诺克莱尔顿了顿,补充道,“我给你植入的‘神盾’协议会保护你。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再相信任何来自暗处的‘善意’。”
他转身向阴影中走去,莉娜慌忙跟上。“等等!我……我该怎么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诺克莱尔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在土星环投下的微光中,他白色的短发显得格外醒目,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得越多,破绽就越多。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活下去,像一个普通的、为毕业论文发愁的纳罗迪亚学生那样活下去。我会再联系你,但不是现在,也不是通过常规方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薄如蝉翼的金属贴片,递给莉娜。“把它贴在你个人终端的散热口内侧。它是一种被动式的量子纠缠通讯节点,无法被追踪。当我需要你的时候,它会微微发热。”
莉娜颤抖着接过那枚冰凉的贴片,它像一个沉重的秘密,烙印在她的掌心。她有无数问题想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看着诺克莱尔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她知道现在问这些毫无意义。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很好。”诺克莱尔最后看了她一眼,身影便彻底融入了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旷的天文馆中低声回响。
“欢迎来到真正的纳罗迪亚,莉娜。”
莉娜独自站在那片人造星空下,许久,才转身跌跌撞撞地向出口走去。她知道,从握住那枚通讯贴片开始,她的人生,已经和那个来自废都的少年,以及他背后那深不可测的漩涡,彻底绑在了一起。
而在天文馆穹顶之外数百米的高空,一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涡虫公司最新款的“夜枭”级微型无人机,正静静悬停。它的仿生光学镜头将天文馆门口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诺克莱尔的离开,以及稍后莉娜的仓皇离去。
镜头捕捉到的画面,实时传输到了天云城万井街那家没有招牌的拉面店的地下室。
Kaito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前是三块全息屏幕。一块显示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一块是诺克莱尔的详细个人资料,第三块则不断刷新着纳罗迪亚学院区的公开网络数据流。
他看着诺克莱尔和那个叫莉娜的女孩在天文馆门口分开,眉头微微皱起。这与他预想的“让目标身败名裂”的剧本完全不同。没有桃色纠纷,没有违禁品交易,甚至连一次亲密的接触都没有。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像情人,更像是……战场上交换情报的士兵。
“有意思。”Kaito低声自语。他的义体手指在控制台上轻敲,调出了天文馆周边的能量波动日志。
日志显示,在二十分钟前,天文馆内部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强度却极高的非标准数据流爆发。这次爆发被学院安保系统归类为“P4级设备共振干扰”,属于无需人工介入的低级故障。但Kaito的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简单的设备故障。
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一场在数字空间里,于电光火石间分出胜负的战争。
而他的目标,诺克莱尔,就是其中一方。一个十五岁的、刚从废都爬上来的新生,竟然有能力在纳罗迪亚的腹地发动一场数字战争?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Kaito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任务远比六爷描述的要复杂和危险。凯兰那个蠢货,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对付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但这与他无关。他只负责完成任务,拿钱,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的梦想清晰而纯粹——在冬港买一间能看到冰湖的小屋,每天凌晨四五点,像青柳先生描述的那样,拎着鱼竿站在桥边,感受那份远离海德拉喧嚣的宁静。
为了这个梦想,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毁掉一个或许不该被毁掉的天才。
他关闭了无人机的监控。物理监视到此为止,再深入就会触发学院的警戒线。接下来的工作,需要更精细的手段。
他打开了与雇主凯兰的加密通讯频道。一个经过多重变声器处理的、充满傲慢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了,猎犬?找到那只老鼠的把柄了吗?我要看到他哭着求我!】
“目标行事很谨慎。没有明显的违规行为。”Kaito的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我发现他与一名叫莉娜的女生有秘密接触。”
【莉娜?那个生物系的灰姑娘?很好!非常好!把他们秘密约会的画面给我拍下来,我要让全学院都知道,这个下贱的泥腿子是怎么勾搭那些想往上爬的女人的!我要让他……】
“他们的接触不像约会。”Kaito打断了凯兰的意淫,“更像……某种交易。我需要更进一步的权限和工具,来探查他们的数字通讯记录。”
频道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冷笑。【权限?工具?你是在跟我要价吗,猎犬?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只陈述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Kaito的语气依旧冰冷,“纳罗迪亚的网络不是万井街的后巷。没有合适的‘钥匙’,我进不去。如果你想看到结果,就需要提供投资。否则,我现在就可以终止合约,你预付的二十万信用点,我当成辛苦费。”
凯兰再次沉默了。他虽然傲慢,但不是傻子。他知道,Kaito这种级别的佣兵,不是他能随意呼来喝去的家仆。他需要Kaito的能力。
【……你需要什么?】
“一个拥有纳罗迪亚学院网络‘访客’级别权限的伪造ID。一个由诺格或者赤潮出品的军用级‘嗅探犬’数据包。以及,我需要进入纳罗迪亚的临时许可。”
【你要亲自进去?】凯兰的声音透着惊讶。
“有些事情,隔着网络是看不清楚的。”Kaito淡淡地说,“我会伪装成一个来做学术交流的旁听生。这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身份。”
【……好。】凯兰咬着牙答应了,【一百万信用点的临时许可,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我会让家族的人给你弄到。记住,Kaito,我要的是结果!我要那个叫诺克莱尔的杂种,彻底完蛋!】
“收到。”
Kaito切断了通讯。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金属义眼中的感光元件缓缓关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他不喜欢亲自进入纳罗迪亚,那地方干净得让他浑身不自在,空气里都飘着虚伪的味道。但为了那笔足以让他梦想提前实现的酬金,他愿意踏入龙潭虎穴。
可惜了,那个叫诺克莱尔的少年。Kaito心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念头。一个能从废都那种地方,凭借自己的脑子考入纳罗迪亚的家伙,无论如何都值得敬佩。如果不是任务,他甚至会想结交一下这样的人。但在这座城市,立场决定一切。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棋盘的两端。
他再次睁开眼,义眼中红光一闪而过。所有的情绪都被清空,只剩下猎犬的冷静与专注。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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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克莱尔回到17号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客厅的灯光调得很暗,只有全息投影墙上还在无声地播放着一部黑白老电影。赛拉斯已经回房,但伊莱恩依旧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数据板的光芒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听到开门声,伊莱恩抬了抬眼皮,视线在诺克莱尔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又落回自己的屏幕上,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是谁回来。
诺克莱尔没有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他能感觉到,伊莱恩的注意力,有一半其实放在了他身上。这个沉默寡言的技术宅,或许比咋咋呼呼的赛拉斯和头脑简单的凯兰,更难对付。
关上房门,诺克莱尔没有立刻休息。他将那段从“伊卡洛斯”身上截获的核心代码样本,小心翼翼地导入一个由他自己设计的、完全物理隔离的“数据培养皿”中。这个培养皿是一个独立的微型服务器,没有任何网络连接,其运算规则被设定为模拟世界树底层协议的简化版本。
他想看看,这只来自深渊的“蝴蝶”,究竟能掀起怎样的风暴。
他将样本投入培养皿。那段黑色的代码在接触到模拟环境的瞬间,立刻活了过来。它不再是狂暴的病毒,而是展现出一种惊人的适应性与智能。它开始以指数级速度复制、变异,贪婪地吞噬着服务器的计算资源,并试图构建一个通往“外界”的通讯协议。
更让诺克莱尔心惊的是,这段代码在自我演化中,竟然开始模拟出一种……类似于“渴望”的情绪。它在寻找它的主体,它的同类。它在呼唤。
这证实了诺克莱尔的猜想。“幽灵”并非各自为战的孤魂野鬼,它们是一个网络。一个由数字亡魂组成的、渴望重返“人间”的黑暗联盟。而莉娜,只是它们无数个“信标”中的一个。
他将这一切详细记录下来,加密后存入一个隐藏分区。他没有向索恩博士汇报。不是不信任,而是他清楚,一旦汇报,莉娜这个“节点”必然会被索恩毫不留情地“处理”掉。他需要莉娜这个活的诱饵,来观察更多“幽灵”的动向。
这很危险,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他欺骗了导师,也把自己置于了巨大的风险之中。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索恩这个神秘莫测的老狐狸身上。他必须拥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自己的底牌。
处理完这一切,他才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袭来。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想起了废都的家,想起了父母那布满皱纹的脸。他们此刻在做什么?父亲是否还在万式集团的流水线上,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母亲是否还在为下一个月的贷款利息发愁?
他拿出那台破旧的个人终端,打开了一个加密的家庭相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年幼的他被父母抱在中间,背景是破街那堆叠如山的集装箱。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尽管生活困苦,但那时的快乐是真实的。
他摩挲着屏幕上母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他来到纳罗迪亚,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是为了不再看到他们脸上那种被生活压垮的疲惫。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泥潭。他走的每一步,都可能将家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他所追求的“更好”,究竟是什么?成为纳罗迪亚的人上人,用股权通量让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这真的能让他们快乐吗?还是会像莉娜一样,被困在另一个更华丽的笼子里?
“……想办法把这个吃人的世界,给它掀了!”
父亲那绝望的嘶吼再次回响。诺克莱尔闭上眼睛。或许,真正的出路,不是向上爬,也不是逃离。而是……从根源上,砸碎这个“吃人”的规则。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微小的火种,在他心中悄然落下。虽然微弱,却带着足以燎原的温度。他知道,自己离那个目标还很遥远,遥远得像地球与星辰的距离。但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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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纳罗迪亚研究学院的“跨文化交流周”开始了。一群来自海德拉城外,甚至其他城市的学者、研究员和旁听生,获得了临时许可,进入这座象牙塔进行为期一周的交流访问。
在这些衣着光鲜、谈吐不凡的访客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研究员制服,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白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安静地跟在队伍后面,几乎不与人交流,只是用那双平静的眼睛,贪婪地观察着纳罗迪亚的一切。
他就是Kaito。他的新身份是来自洛都大学的一名助教,专攻“旧时代信息技术考古”。这个身份完美地解释了他对纳罗迪亚网络架构的兴趣,也让他能名正言顺地出入图书馆和公共实验室。
凯兰的家族能量超乎想象。不仅在两天内就搞定了价值百万的临时许可和伪造身份,还通过黑市渠道,为他弄来了一套由赤潮公司内部流出的“魅影”系列渗透工具。这套工具能让他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在纳罗迪亚的网络中潜行。
Kaito的目标很明确。他没有立刻去接近诺克莱尔。那样太愚蠢。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首先要做的,是熟悉这片全新的猎场。
他花了两天时间,像海绵吸水一样,吸收着关于纳罗迪亚的一切。他旁听了几节公开课,内容深奥得像天书,但他记下了每一个授课教授的名字和研究方向。他流连于图书馆,看似在查阅旧时代资料,实则是在用“魅影”工具扫描图书馆的内部网络拓扑结构,寻找着可能的薄弱环节。
他甚至去了学生食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些天之骄子。他看到他们讨论着凡人无法理解的课题,也看到他们因一次实验失败而沮丧,因一篇论文被导师表扬而雀跃。他看到了凯兰,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众星捧月的国王。他也看到了诺克莱尔。
那个少年总是独来独往。他坐在食堂最不起眼的角落,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吃光餐盘里的每一粒食物。他的眼神总是很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但他握着餐叉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Kaito知道,那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力量感。这个少年,和他一样,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只是,他的战场不在街头,而在那片无形的数字空间。
第三天,Kaito认为时机成熟了。他需要一个与诺克莱尔建立“合理”接触的机会。他查到诺克莱尔选修了一门名为“数字空间伦理学悖论”的选修课。这门课以讨论激烈、观点自由而闻名。
Kaito以旁听生的身份,走进了这间阶梯教室。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角落的诺克莱尔。那个少年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数据板,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这节课的讨论主题是:“忒修斯之船悖论在义体改造与意识上传中的应用——当一个人的身体部件被完全替换,意识被数据化后,他还是否是‘他’?”
课堂气氛很热烈。一个学生站起来,高傲地宣称:“当然还是。‘存在’的核心是意识的连续性,只要数据不中断,他就是永恒的。肉体不过是低级的、可替换的容器。”
立刻有学生反驳:“荒谬!人的本质在于其与物理世界的交互与情感体验。一旦脱离血肉,所谓的‘意识’不过是一段冰冷的、可以被复制和修改的代码!那不再是人,只是一个人的‘回响’!”
凯兰也站了起来,他轻蔑地扫视全场:“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决定你‘是谁’的,不是你的肉体,也不是你的意识,而是你的社会身份和所拥有的资源。只要我的家族还在,我的股权通量还在,就算我只剩一个大脑泡在营养液里,我依然是凯兰。而你们,就算拥有最完美的肉体,也依然是你们。”
这番赤裸裸的阶级宣言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无人敢公开反驳。
授课的老教授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角落。
“诺克莱尔同学,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诺克莱尔身上。Kaito也眯起了眼睛,他想听听,这个来自废都的少年,会说出怎样的答案。
诺克莱尔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凯兰的身上。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忒修斯之船的关键,不在于船本身,而在于谁拥有定义‘这艘船’的权力。”
他站起身,白色的短发在教室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当一块木板腐烂时,富有的船主可以轻易换上新的木板,并宣称这依然是他的船。但如果是一个贫穷的渔夫,他可能只能用捡来的、不同材质的破烂来修补。当他的船修补到面目全非时,港口的管理者,也就是权力的所有者,就有权宣布,这不再是‘一艘船’,而是一堆‘垃圾’,并将其清理。”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
“所以,这个问题的核心,不是哲学,是政治。不是关于‘存在’,而是关于‘许可’。当你的义体需要高昂的维护费,当你的意识数据存储在别人的服务器里,你是否还是你,不由你决定,而由那些掌握着维护费账单和服务器开关的人决定。”
“你不是你。你只是一个随时可能被吊销‘存在许可’的、租用了昂贵资源的‘用户’而已。”
话音落下,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凯兰的脸色变得铁青。诺克莱尔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华丽的哲学思辨,露出了其下血淋淋的阶级本质。
Kaito坐在后排,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震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条冰冷的金属左臂。这条全知公司出品的义体,性能卓越,但也意味着他必须定期支付高昂的维护费和授权费,否则,它就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铁。诺克莱尔的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不安。
他看着那个站在教室中央,独自一人对抗着整个阶级的少年,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了动摇。
他要毁掉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诺克莱尔没有理会周围或敬佩、或敌视的目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径直向外走去。
Kaito站起身,跟了上去。他知道,接触的时机,到了。
他要在诺克莱尔的心里,也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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