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拉城的贝利亚奥特曼》
09/28104 浏览我的人生(二创)
第一章:黑暗的邂逅
海德拉城的太阳从不施舍温暖。它高悬于灰色天穹,如同一盏冰冷的探照灯,透过稀薄云层向下方投下毫无温度的光。光芒倾泻在层层堆叠、直抵视野尽头的摩天楼群上,将整座城市化作钢铁铸就的牢笼。万井街蜷缩在这片钢筋水泥丛林的深处,空气中永远漂浮着廉价合成油脂、劣质香水与机油混合发酵的酸腐气味。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兀自闪烁,虚拟偶像与义体植入的推销影像交替出现,变幻的光影掠过一张张疲惫麻木的面孔。
K正是这麻木洪流中的一滴。他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通勤轻轨里,身体随着车厢摇晃,脸颊几乎贴上前面乘客油腻的工装后背。K——这个简洁利落的代号,恰如其分地概括了他被剥离所有枝蔓后仅存的求生本能。至于那个登记在废都孤儿院名册上的本名伏井K,早已被他深恶痛绝地抛弃。那是段充满污秽与挣扎的起点,如今他是全知集团万井分公司行政专员,编号007,一个随时可被替换的标准零件。
轻轨到站的提示音响起,人潮汹涌而出。K被推挤着走向那座墓碑般耸立的全知集团万井分部大楼。安检门的红光扫过工牌与全身,冰冷的电子音宣告通过。大厅里光洁的地板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晕,身着统一灰色制服的员工行色匆匆,彼此回避着视线交汇,唯有脚步声与终端提示音在空旷中回响。
他的工位位于行政层角落,被隔板分割成狭小方块。终端启动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如寄生虫般蠕动显现,啃噬着所剩无几的时间与精力。报表、流程审批、会议纪要……大部分都是官僚系统低效运转产生的无用循环。
“K!上周的跨部门协同效率分析报告在哪?数据滞后零点三个百分点已经影响本季度KPI评估模型!”部门主管王经理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尖锐如指甲刮擦生锈铁皮。
K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烦躁:“数据同步延迟是技术部接口问题,我已发送三次催办通知……”
“全知集团只看结果!你是不是又想扣绩效?想想你的房租,你的信用点贷款!”王经理粗暴打断,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威胁。
指节在键盘上收紧。房租与贷款如同两条无形锁链,令他想起那个为领取生育补贴将他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女人,想起在废都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童年。只有老院长布满皱纹的温暖面容是记忆中唯一的亮色,老人省吃俭用买来的二手IR基础终端,为他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他拼命学习挤进企业管理专业,以为能挣脱底层泥沼,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更精致的囚笼。
“明白,我会尽快处理。”K的声线平稳无波,这是多年练就的生存本能——将真实情绪深埋心底。
整日时光在琐碎事务与无声压力中流逝。午餐是食堂提供的寡淡营养膏,匆匆咽下便回到工位面对闪烁的屏幕。下午的部门会议上,王经理用晦涩的管理术语包装着不切实际的目标,对执行困难视而不见。当K提出资源调配的实际问题时,反被斥责缺乏大局观。
夜幕降临时的加班已成定局。办公室逐渐空荡,只剩K与几个被重点关照的同事。窗外天幕沉入墨色,万井街的霓虹却愈发嚣张地亮起,将城市染成光怪陆离的海洋。剧烈头痛撞击着太阳穴,空腹与紧张让胃部隐隐抽搐。
晚上九点,K终于处理完紧急文件,拖着疲惫身躯走向电梯。在密闭的轿厢里倚靠冰冷厢壁,他感觉自己如同被掏空的躯壳。
然而刚踏出公司大门,个人终端就发出刺耳鸣响——王经理的紧急通讯。
“立刻回来!总部需要万井区五年行政外包合同的成本效益分析,明早九点前必须提交!这关系到部门明年预算审批!”
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K凝视着终端屏幕上王经理扭曲的虚拟头像,又望向那座吞噬他所有时间精力的大楼。压抑已久的屈辱、愤怒与绝望终于冲破理智堤坝,化作沸腾的岩浆。
他转身冲回大楼,径直闯入王经理的独立办公室。
王经理正端着合成咖啡对屏幕指指点点,见到闯入者先是一愣,随即皱眉:“你回来得正好……”
K无视话语走到对方面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五年的合同分析,明早九点。你是觉得我不需要睡眠,还是可以无限压榨的机器?”
王经理被这眼神震慑片刻,很快恢复傲慢:“这是全知集团给你的机会!不想干就滚蛋!”
“机会?”K发出沙哑的嗤笑,“是把尊严踩在脚下的机会吗?”
“你疯了!”王经理脸色煞白地指向他,“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上信用黑名单,连废都都回不去!”
最后的威胁刺穿了紧绷的神经。垃圾堆与孤儿院的冰冷记忆汹涌而至,所有挣扎攀爬换来的仍是践踏与威胁。
去他妈的信用点!去他妈的全知集团!
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伴随重拳砸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王经理踉跄撞上办公桌,咖啡杯碎裂在地飞溅褐色的液体。
保安!打人了!凄厉的嚎叫引来了刺耳的警报声。K喘着粗气看着混乱场面,扭曲的快意转瞬被恐慌淹没。他冲出办公室沿走廊狂奔,身后传来保安沉重的脚步声。
消防通道的阶梯向下延伸,心脏在胸腔狂跳,肺部灼痛难当。在全城监控的天罗地网中,他不知该逃往何处。慌不择路间闯进地下能源供应区,纵横交错的管道间弥漫着机油与臭氧的气味。这是城市的血管与神经末梢,嘈杂而隐蔽。
蜷缩在废弃服务器机箱构成的阴影里,绝望如冰水浸透四肢百骸。就在这时,前方空间突然发生诡异扭曲。细碎电弧在空气中滋滋作响,暗红色裂缝撕裂现实维度。
一道黑影自裂缝中跌落,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K屏住呼吸瞪大双眼。那是个难以形容的存在——即便蜷缩也充满压迫感的巨大躯体覆盖着黑红相间的生物甲胄,胸口狰狞的紫色计时器明灭不定。狭长上挑的双目泛着凶戾红光,咧开的嘴角露出锐利牙齿,整张面孔凝聚着邪魅、狂傲与历经无数黑暗征战后的沧桑。
这个存在挣扎欲起却显虚弱,体表流转着不稳定的能量光晕。他抬起头,红色眼眸瞬间锁定阴影中的K。
哼……渺小的人类?低沉沙哑的声音直接震响在脑海,带着跨越宇宙尘埃的毁灭回响。
K浑身僵硬如坠冰窟,连惊叫都卡在喉间。这存在比最严厉的主管、最凶恶的混混可怕万倍。
看来运气不错……这个宇宙的光明气息足够稀薄。自称贝利亚的存在扫视周围,目光重新落在K颤抖的身形上。人类,你正被追捕?有趣。本王需要暂居之所,而你……走投无路。
你是什么东西?K的声音支离破碎。
东西?贝利亚震怒的冷哼在意识中炸开,愚昧的蝼蚁!吾乃贝利亚奥特曼!光之国的背叛者,多重宇宙的统治者!
奥特曼?光之国?这些陌生词汇在K混乱的思维中碰撞。他只知道这个怪物极度危险。
保安的脚步声与手电光柱已逼近角落。
成交!求生的本能让K嘶吼出声。
贝利亚发出意味深长的低笑。刹那间,冰冷庞大的意识强行侵入脑海,狂暴的能量流遍四肢百骸,带来撕裂痛楚的同时也注入前所未有的力量。
暗红色流光没入K的胸口。
K跪倒在地剧烈喘息,清晰感知到某个充满黑暗与毁灭气息的意识在体内苏醒。外面传来保安惊恐的叫喊与混乱的脚步声,但很快归于死寂。
瘫坐在黑暗中,K抚摸着灼热的胸口。脑海中再度响起那个傲慢的声音:
暂时安全了,渺小的人类。记住——从此刻起,你的生命归属本王。
凝视自己颤抖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沉睡的黑暗存在。K明白,那段平凡而悲惨的社畜人生已然终结。无法预测的黑暗旅程正缓缓揭开序幕。海德拉城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无人注目的阴影里,普通公司职员与异宇宙黑暗奥特曼的命运,就此交织成无法分割的人间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