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袋砸出来的春天——与文文的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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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袋砸出来的春天
工地的尘土味还没散尽,我就一头钻进了图书馆清凉的阴影里。只为躲开那毒辣的日头片刻。扛水泥的力气此刻全泄了,骨头散了架似的,只想找个角落瘫着歇口气。刚摸到墙角一把硬邦邦的椅子,背后却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回头一看,糟糕!肩头滑落的水泥袋,正结结实实砸中了书架,腾起的灰雾呛得直咳嗽。
“对、对不起!”我手忙脚乱,狼狈不堪。抬起头,书架后转出个姑娘,戴着眼镜,手里还捏着一块抹布。她没说话,目光落在那本遭了殃的书上,封面赫然印着我灰扑扑的手印子。我的心直往下沉。
“没砸坏吧?”我的声音干巴巴的。
她轻轻拂去书上的灰,摇了摇头。“还好。”声音很轻,像落在纸上的羽毛,“它挺结实。”她顿了一下,抬头看我,“你……是旁边工地新来的?”那目光沉静温和,透过镜片望着我,竟没有一丝不耐烦或嫌弃。我愣愣点了点头,颈后发热滚烫,汗珠都蒸腾起来。
之后,竟接连下了几天雨,无法开工。我鬼使神差又溜达进了图书馆,只为躲躲雨。那本带手印的书,居然又被她拿在手边了。她抬头看见我,没说话,只把桌上的另一本书朝我这边推过来一点。封面上画着笨重的拖拉机在田地里翻耕——《老式农机图鉴》。
“你……”我喉咙有点紧,“你也喜欢看这个?”
“嗯,”她轻轻应道,手指抚过书页上那些旧机器的线条,“它们踏实,有分量。”
从此,那本图鉴成了我在图书馆固定的“据点”。我每天都来,她仿佛也记得这事,总在我坐下前,悄悄将它摆在那张旧木桌的固定一角。黄昏的光从高窗斜斜泼进来,我能瞥见她在书架间走动时微微扬起的细小发丝,和抚过书脊的指尖——那里竟也有一小块和我一样的薄茧,大概是长久翻书磨出来的吧。
那天阳光太烈,我的胳膊晒得红肿发痛,在桌边龇牙咧嘴地翻书。她默默走过来,放下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瓶里是透明的药膏,瓶身空白标签上,只有两个字:“抹上。”
“你怎么……”我惊讶地抬头。
“晒伤了。”她语气平静,视线落在窗外远处林立的脚手架和塔吊上,“工地水泥灌浆的日子,更晒人。”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她一直看着的,不仅是书页里的旧农机,也看到了烈日下那个笨拙搬运着未来的我。
我低头抠着玻璃瓶冰凉的边缘,那两个字仿佛带着她的温度。原来这钢筋水泥的缝隙里,也有东西在悄然生长——或许春天不必等什么时节,当你亲手触碰过一份笨拙的关怀,当另一双眼睛愿意细细丈量你汗水里的重量,生命的田埂上,就已经听见种子破土的细微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