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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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漂泊者抱着卷宗踏进司辰殿时，今汐正俯身核对星图。晨光透过琉璃窗棂，将她官袍上的云纹映得流转生辉。他故意放重脚步，见她抬起眼帘，便举起手中食盒："灶堂新蒸的糕点，夹了你爱的小笼包。"

今汐朱笔未停，笔尖却在那句"荧惑守心"的批注上洇开墨团。漂泊者自然地接过墨锭研磨，袖口拂过她铺展的星图，松烟香里混进他衣襟上的皂角清气。"北疆驿报说昨夜星陨如雨，"他指尖点向紫微垣，"我替你核过，当是残星会余孽作乱。"

她忽然搁笔，抽走他腰间别着的短剑。剑出三寸寒光，正映在星图"天牢"位："今日巡城，带我去陨星坠落处。"漂泊者怔了怔，低头系紧她松开的禁步丝绦时，发现玉佩背面新刻了井台星图。

穿过衙署回廊，主簿抱着文书与他们擦肩。漂泊者侧身相让，今汐的广袖却勾住他腰间算袋。散落的铜钱滚过青砖，恰成卦象。"坎为水，"她俯身拾起三枚开元通宝，"宜西行。"

陨星坑旁杂草丛生，他拨开荆棘时，今汐突然握住他手腕。官袍袖口滑落，露出昨夜她包扎的绢帕。"伤口裂了。"她拆开染血的绢布，用星图笔蘸着药粉重画符咒。笔尖游走时，漂泊者忽然抽气——她竟在伤口旁添了朵墨色夜吟花。

返程时路过旧书肆，老板笑着递来包袱："公子订的《星官秘要》到了。"今汐解开蓝布，发现书页间夹着张描金笺。漂泊者抢先将笺纸塞进舆图筒，耳根通红："是...北斗七星阵的注解。"

午时钟鸣，两人在城楼角亭核对星簿。今汐念诵测报时，漂泊者突然用朱笔圈住"辰时三刻"的记录："这个时辰，"他笔尖轻点她鼻梁，"你我在漱玉斋分食糖画。"今汐夺过朱笔，却在批注旁画了只偷吃糖的兔子。

暮鼓声中，她伏案撰写呈文。漂泊者安静地在一旁整理卷宗，将文书按星次分类时，突然抽出她压在最下面的诗稿——那首《子衿》的留白处，竟有他幼年歪斜的字迹："愿逐月华流照君。"

"原来..."他声音发颤，"你早就..."

今汐夺回诗稿塞进袖袋，官印却从案头滚落。漂泊者俯身去拾，抬头时恰好迎上她弯腰来够。官帽垂珠扫过他额角，两颗心在暮色里跳得震耳欲聋。

最后一道夕晖漫进轩窗时，她将星图卷轴递给他："明日巡夜，你来执灯。"转身离去时刻意甩动袖摆，飘落的染帕不偏不倚覆在他手背。帕角新绣的北辰星，正对着他虎口的夜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