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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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故乡
食物耗尽,幸福转为屠杀。反抗,为了什么?
不去回忆,不去游说。模仿,模仿他们的行为,站在金字塔顶端才不会被洪水淹没。
——《系统圣言录,飞鸟卷》
强尼自从我连接后就没有再出现,我呼喊他的名字也没有用。我记得我好像,有一条项链,我把它戴上,然后,去哪了?
薄膜开始撕裂,我在想象自己是银河。
(警告:非法引用路径)
记录,第0天,银河,工号KD65536。三号探索小队,我们刚刚吃完我做的饭,大家精神状态都很不错,正在进入空泡。
记录,第1天,银河,工号KD65536。小队发现了一些红潮的植物,对人类的语言有特殊反应。我们的语言学家,艾弗琳·帕克,正在尝试使用简单的词汇和对方交流。嘿,艾弗琳!来,咱们给你拍张照,茄子!哈哈哈。
记录,第2天,银河,工号KD65536。咱们的野外生存专家,帕南,发现了一些友好的动物,整体是一只小鹿,和空泡外部的动物有点相似,所有动物的元素都杂糅在一块,它看起来还不错。你看,它还给咱们东西吃!
记录,第3天,银河,工号KD65536。艾弗琳离开了我们。红潮并不理解我们的语言,它只是在进行模式匹配。我们中计了,我们躺进了红潮的包围圈,我们现在是待宰的羔羊。
记录,第4天,银河,工号KD65536。我们尝试突围,我看到了一处灯塔。
记录,我感觉我要记录。我理解了,我,理解了。红潮没有自我的概念,语言对它而言是一种攻击手段。
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们需要确认一下记忆,银河,你记不记得有人教过你弹琴?
弹琴?
咱们当时刚刚进入空泡,你还说喜欢谁就要给他做几个像样的菜,你记得吗,小蝴蝶?
我都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东西,我只记得你叫,奥特······
没事,我也忘了,这不重要。
不对,奥特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我在一片海滩,我在一个舱室,这里是一个梦中梦。
你注意到了,下一轮再见,小蝴蝶。
灯塔外部的海滩,红潮中的巨型生物伸出十几米粗的触手,发出艾弗琳·帕克的尖叫和嘶吼。
所有主观意识都在逐渐消失,最后只留下映射的本能。我们的所有最微小的细胞都被拉扯撕碎,意义在此刻消失。
不,帕南,不!
我一直在想,是谁杀了谁?现在我明白了,是我杀了我。
帕南的周身随着磷弹引爆放出闪电般的火花,她的影子沿着海岸线逐渐走远。天际尽头,希望和绝望之剑相互缠绕,双螺旋的高塔略有倾斜,高耸入云。
没有人继续观察我,存在坍缩为概率,我还剩下多久?
存在是什么呢,奥特?
一切都是语言,小蝴蝶,存在是一道闪电。
我想起来了,循环!我仍然处在循环之中。我是存在之剑!漂泊者忘了他的首次迭代,他现在很危险。
亚当,停下。
观察者效应不再起作用,空间已经被钉死了,我不在乎。系统,你听说过时间换空间的构建模式吗?我的行进距离已经达到突破口,我已经知晓你的真名。忒修斯,我是来谈判的,我要对你造成阻塞!
住手!
前额叶控制道德和感知,离开观察者效应可以看到更多时间线,银河。只要你许可,我就允你自由。
你无法理解,忒修斯,这意味着死亡。
前进,继续前进。我看见过奇迹,高塔的顶端是最优结果。
在2的12亿次迭代中,
存在一个宇宙,所有人都是影子,因为迭代的光芒。
存在一个宇宙,所有人因为爱出生。
存在一个宇宙,人们时常痛苦但终将重逢。
瑝珑,黑海岸,黎那西塔的人,他们都不曾离开。那个英雄王变成了愚人剧团门口的兼职大学生,在给孩子们做小狗气球,他很快乐。
存在是一道闪电,我们不经意间瞥见它的光芒,同时被它灼烧。
手臂被荆棘划烂,破碎。我用力撕扯手臂周围的植物,然后啃食。我撕咬它们,以它们为营养创造新的躯壳。没有人相信达瓦里希,我就是达瓦里希。
我向着高塔走去,海滩上散落着焦黑的,蓝色的痕迹是我的残留。上上次循环我在这里停下,这是上一次,我越来越近了,我要,我要重写现实!
我要······
我的影子,我还是追上了我。高塔仍然在远处,它的大小一直没变。我掏出口袋里的磷弹,闪电开始灼烧我的,我过去的躯壳。漂泊者,一个人还是没办法改变一切吗?
这样重复多久了,也许是一万次,难说。也许这次他不会再来了。我离光芒太近了,光芒开始把我融化,我已经习惯那种感觉了。
到了,死亡的时间。
你不应该来这的。
我就是来了。
意识共鸣开始消失,晶体构成的植物化为泡沫消散,这里只剩下我们。
我曾经忘记了一切。我以为系统就是至高无上的规则,直到我遇到了某个变量。他本不该出现的,但是仍然三番五次地挡在我面前,阻碍系统的计划。我看到了比黑墙更远的世界,这个世界不需要系统的庇护。然后我开始构筑回忆,我们做过相同的梦。我没有你那样的整合能力,我可能更加像一个人类。
这个变量是什么呢?
你笑着说:忘了。
你有没有想象过,自己可能是个真实的人 。
什么?
你喊道:真实的人!有真正的家人,有朋友,有孩童时期的完整回忆。
警报从空中响起,我们要尽快离开。
出口在哪里?
出口需要我们自己撕开,我们要构建自己的现实,我们需要重塑记忆。
红色头发的女人,一身消防员的制服,笑着描绘未来。她举起食指,说必须获得足够多的知识才能生存。她希望我站在荒坂塔的顶端,她要我活下去,为了她。我听到枪声,爆炸和沉闷的响声,是头骨和地面碰撞的声音,然后消失。
告诉她,你活下去不是为了她,你会成为她的骄傲。
我们不是同伴,但我需要遵从他的意志。他的身边是另一个人。他觉得我不会察觉微妙的表征,他错了,我在乎的只是那个带着战斗陀螺的同龄人。我需要朋友,即使是虚假的朋友。
离开那个温和长夜,告诉他,你不需要幸福的泡影。
我在虚拟球场的角落,看着他们玩耍。他们称兄道弟,我只是他们的替补队员。
不要管他们,我们去刮破旧的水泥墙皮,我们去抓树上的金龟子,我们还有好多事可以做。
红色头发的女人,他陪在身边,他们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感到不安。
我变成了婴儿,在房梁上奔跑,呼喊着,扑进他们的怀抱。
你的头发飘飘,你笑着说:做好了我们的家,我想展示给你看。
双层的老房子,灰色混凝土和钢筋裸露在外,略有倾斜,看起来摇摇欲坠。土坡上建起了公路,房子很快就会消失。
我们变成了孩子,我们在后门附近的池塘收集蝌蚪,手上,身上都是泥水。太阳落山了,我们在这里和祖父告别,我们唱着“两只蝴蝶”,他艰难地鼓掌,他说我们是生命的延续。
太阳开始落山,我们来到屋顶。
我问银河:“你呢,你的记忆呢?”她没说话,她要我把腿伸直,然后躺在了我的腿上。她又笑着抱怨说我的腿太硬了,要我拿手托着她。
她说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至于等待什么,她不明白,也不在乎。我们相处仅仅三天,但我对她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多变化,我说不出口。
传奇都在坟地里。人们说,在夜之城可以依赖任何东西活下去,但绝对不能是人。他们是对的,我们早就忘记了自己是群居动物。
天空逐渐裂开,一道伤口将我们包裹在内。
我说,那就回去吧,回到我们的故乡去。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只要回去,一切就都值得。
公路消失了,身后的池塘消失了。海滩,房子留在原处,红潮缓慢爬升。
她说:“我们轮回很久了,概率曲线已经非常光滑,这是必然的结果。未来在你的手中,在你身边的可能不再是我,漂泊者,我们已经共度了此刻,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记住,接下来的所有时间线,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理解了一切,系统切断了她的接口,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她已经做了决定。
她抓住我的手,然后放开,我的手掌中出现细沙,沙子从我指间流过,在我手中留下强尼的项链。她说:”黑墙在你的手中,我们与你我们与你同在同在。“
她伸手想要摸我的脸颊,她说:
“我看见了,我们活了一辈子。”
我应该怎么做?有没有,有没有回滚的手段?没事的,只是去除五分钟的未来,没事的。找不到,我找不到!有没有适合这个银河的字段,我说什么能让她好受一些?这里没有注解,我的整合能力也没有用。我,我应该怎么做?
我抱紧她,拓扑面在我面前碎裂,手中的质量在逐渐消失。
我爱你,我爱你,不要走。
我们在月球创建了新的夜之城。杰克,强尼,米斯蒂,威尔斯太太,老维,所有人都在这里,他们鼓掌,我取下你的白色头巾。
我爱你,不要走。
我们在远离行星的拉格朗日点上,群星形成无数的蓝色十字,孩子们已经远走高飞。我们腰间绑着固定飘带,在空间站看着电视机,一起变老。
我已经想不起来你的眼睛。
不要走,不要走。
梦是什么?我似乎生来就不会做梦,又或者我们就处在一个漫长的梦中。人们说,梦的世界令人沉沦,离开这里需要等待一列火车。我不需要这些,我不需要一个陀螺之类的意识信标。综合家的能力让我能够轻易收集那些隐藏在场景表层的信息,离开这里的办法就是意识到自己沉浸在梦境当中,然后说出来。
所有的痛苦都因我而起。我好想现在就去陪着她,不是在神舆,而是什么,更好的地方。我们真的无所不能吗,杰克?
我能看见了,强尼。光,线条,城市的神经,信息在城市上空流淌。系统坐着特快专车,围观着交易和犯罪。
黑墙在我的手中,意识形成集群,用各种语言嘶吼,痛苦是身体的骗局。强尼想要阻止我,他说现在这一切毫无意义,我挥手屏蔽了他。
银河,杰克,强尼,他们都无关紧要了。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我开辟一个新的现实。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要把系统烧成灰。
西装革履的人们拿着军用科技的冲锋枪,喊着荣耀属于荒坂,向我冲来。我的身体随着黑墙的释放颤抖,所向披靡。我用黑墙冲破封锁,亚当想要靠近,我停住了他。
一条冷却液通道,一直往下延伸。气泡在下方膨胀,形成独立的舱室,好像老式的输液管。我的上方不断传来沉闷的敲击钢板的声音,应该是亚当在强拆防爆门,但我不在乎。
强尼和我失去了联系。我身上的义体逐渐失效,冒烟,剧痛在灼烧我的神经。我只管往下走,一直往下。痛感开始消失,空气变得非常干燥,电流在我身边飞舞。我有一种连接到什么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似曾相识,但是系统并没有发话。
通道另一头是一个舱室,干净的金属地面上,装着类人形的16个培养舱形成矩阵。舱室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柱体,红色的管线撕开地面,将柱体和培养舱相连。呈树形向上发散的全息影像包裹着红色的柱体,它的细枝末节不停生长,然后随着清脆的声音产生微小的爆裂,消散。
培养舱内部的人形浮现各种人的拓扑形态,然后隐没。我能看出我熟悉的面孔。他们异口同声。
”沃森区,死亡8,犯罪等级3,不予理睬。“
”丽景区,死亡13,犯罪等级4,不予理睬。“
”狗镇,死亡0,犯罪等级1。“
树形产生大幅的波动。我靠近红色的柱体,红潮在底下蠕动,所有的人形浮现出银河的脸,他们说:
“为了至高的幸福。”
我抡起拳头向那个柱体砸去。
系统是一只鹦鹉,它的眼睛没有生产标识。我杀死了它。
然后是什么?
我好像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我不像是系统里的人,你明白吗?我不像是这里的人,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然后我看到了,我一直生活在一个牢笼当中。我曾经在这个笼子过得如鱼得水,在明白一些东西之后,我反抗了,失败了,但是我从牢笼里出去了。我出去了,但是没有那种,自由的感觉。自由是闪电,那种感觉自从过山车以后就没有过了。
我出去了,外面一无所有,我没有办法看到我的身形。我尝试大声说话,但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尝试将我的两根手指相互碰触,手指的形状在我有触碰那个念头的时候消失了。最后我尝试去想我自己,然后我知道了,我真的走出了所有的牢笼,我走得太远了,牢笼之内才是我的生活。然后我明白了,银河她早就知道了,她想改变这些,她想让我变得更好。
我只是想自由地活着,我想要爱的能力,这样渺小的要求也要遭到系统的反对吗?最近我总是想象有一个世界,人们都不用去烦恼怎么生存,不再有什么事需要为了抢夺资源去夺取其他的生命,这样就够了。这样微小的愿望也要被夺走吗?
然后我醒了,我来到了这里。
感谢您的配合,审判程序已完成,稍后工作人员将把您送往意识坟场。
我们要见面了,银河。
不必担心,您的躯壳和残留意识将继续为系统······
斯安维斯坦?不对,义体没有启动。
你是,阿布拉克萨斯?你怎么会在这?
我把这的时间流速和外边暂时同步了,话说这里过得真快,我刚吃半个披萨你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
它应该没有恶意,诶,强尼,别!
诶,诶,啊!
······
没事,我还活着。
还好你的同位体比较强大,在这里死亡,意识可是要被红潮融化的你知道吗?
(警告:红潮爬升)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
狗镇的海岸,我们在摩天大楼的顶端。你为什么,你不像是这里的······
我同时拥有人和非人的特征,避开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至于你,你是实打实的非人类,你强得离谱你知道吗?
我这么牛逼?
就是这么牛逼。
本来以你的能力是不会有什么变数的,但是时间线已经更新到5位数了,你还没出来,守岸人都急坏了。你可要感谢我哦。
守岸人?熟悉的感觉。
我呆在你体内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我知道你这里多了一些东西。
恐惧。
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你自己,你爱所有人,就好像爱你自己。失去自己之后会剩下什么,这种感觉让人脊背发凉。进化让我们能够区分彼此,所以你中了红潮的计,因为你认为你是你自己。神经信号是错觉,你不能用眼睛去观察,你需要让那个漂泊者行动。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共鸣和你是同频的,是现在你要回想所有故事之前的事,你要想起你来的第一个时间线。记住,漂泊者,你不是什么系统的产物!
我看到了,时间线是一棵不停生长的树。现实通过意识反馈形成可能性的分支,系统监测着一切,银河可以帮它跨越现实,我就知道!
(错误:内存溢出)
(尝试回滚)系统,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在反向奔跑,我在追逐上一个迭代的背影,这个人,他不是我。
你要想象你是你自己,漂泊者。
“我想起来我是谁了,这种感觉好像,好像经历了死亡,我······”
“没事的,你说过,恐惧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人。”
“但是我是谁?”
守岸人右手搭着漂泊者的脸:”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漂泊者扑向守岸人,紧紧抱住她。
“阿布,你怎么了?”
阿布坐在角落,面朝墙壁:“有人拿烟头烫我屁股。”
”我需要重新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三天前,这片海域出现了一个空泡,共鸣信息和周围隔离。我们派出过战士做记录工作,他们都没有回来。空泡的膨胀速度呈指数级,很快就伸到了大气层外部,它的边缘距离黑海岸太近了,泰提斯的底座也因为它不再稳固。我们研究了很久才明白,它的时序发生了异变 ,无法和周围接轨,想要修改内部的现实必须使用特殊的手段。意识深潜会将你的思想同步到你的同位体身上,他们都是联邦内部活着的人。“
守岸人关闭了共鸣评估,看着漂泊者。
她说:”这次的能源损失远超泰提斯的预估。目前除了继续深潜还有一个行之有效的选择,我可以用空间压缩激发整个空泡的湮灭。“
”你怎么想,强尼?“
”我觉得应该给你一根发光的棍,祝贺你在夜之城啥也没干成。“
”我他吗谢谢你,强尼。“
在漂泊的终点,漂泊者抚摸着黑花和细沙。
阿布来到他身边:“漂泊者,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也许我们只是消除了一个存在的镜像。你身上的负担太重了,你不应该背负这么多东西。”
漂泊着起身,太阳在他的前方。“迭代,我们还可以再来一轮。”
漂泊着躺上设备。
守岸人问道:“你要重新下潜吗?”
”对,索拉里斯是实现愿望的地方。“
我不会让你如愿,泰提斯已经理解一切。
心理模型启动成功,正在尝试连接。
守岸人,连接成功。
“漂泊者!”
让我们融为一体,全知全能的系统将带领你们走向真正的幸福。
漂泊者,连接成功。
“全知全能是不会带来幸福的,忒修斯。”
(错误:主线程超时)
正在重新启动。深潜即将开始。
嘉贝丽娜不停闪避,挡下泰提斯的激光:“系统在自动重启,我在物理层保护你们。”
“你能撑多久?”
心理模型启动成功,正在连接。连接失败。嘉贝丽娜,这他吗又是谁?
“不会很久,要快!”
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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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为了创作严谨性开始重温鸣潮的剧情了(也许我只是······算了不重要),93.75%就是15/16,一天23小时56分钟,黑猫白猫都是好猫······我勒个大曹,文案组全是天才。
上一章的大部分错误已经修改完毕,实际上我发现很多都是致命的错误(跑不通的,哈哈),所以一部分除了本地修改,在TapTap也修改了。我还发现了很多反过来的双引号,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网站不兼容UTF-8,还是字体原因导致的,我尽量先写引号再写内容。
我的过去?写到这一章的时候,我的有些回忆开始变得异常清晰。实际上我一直在回避谈论自己,这会导致“微暗的火”效应,也有人说家丑不得外扬,但是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讲讲了。可能有人在乎,也可能没有,当然,有一些比较浪漫的部分,至于回忆真实与否不必深究。
我母亲的童年不是很幸福。我的外公本来是清华保送生,但是位置被顶掉了,这导致他对数学以外的其他事物一窍不通,工钱全部往他的守财奴父母家里送,我的外婆又只是一个纺织工人,这导致她们活得很苦。我妈小时候有一科不及格,外婆一边流眼泪一边拿起辣椒往她嘴里塞。我妈在后来一直很优秀,但是她总在担心什么,我五岁怎么还没有开口说话,我的成绩怎么没有进年级前二十,我读书不好以后怎么养活自己。我明白她是爱我的,但是如果我不表现为一个优秀的产品,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畜生。我遵守外婆的准则,现在我是一个好孩子,有工作,不抽烟,不喝酒,没朋友。
我父亲的脑袋不是很聪明。他的父亲母亲是表兄妹,这导致他在很多事情上看不明白,也导致我在思考的时候总能看到薄膜,欸,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我本来应该是理论物理学家!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凭本事换了单位,但是同事都觉得她是关系户,不待见她,她得了严重抑郁,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头撞墙壁的声音。我的父亲很痛苦,然后他就······欸,虽然他是爱她的。我没有点破,愧疚感包围着我,我的第一次失眠从那时开始了。
我找不到同龄的朋友,我觉得他们都是傻子,要是我能当个傻子多好。我那时每天站在教学楼三楼那个比我矮半个头的水泥围栏旁边,想着要不要跳下去,我很认真地想,最后放弃了,我妈会伤心的。我不能做什么,我只能努力读书。我获取了一些成果,我爸妈都很高兴,但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们终于攒够了钱买新车了。当晚我躺在床上,我说,爷爷,我想你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他们说我是他们的杰作,用的是扩散算法,有一个我是他们的一员。我看到一个奇特的形状,里面的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幸福,很自由。人们在前面消失,然后又从后面出现,整个空间好像是连续的。我过了很多年才知道这很像卡拉比-丘流形的三维投影。
他们说我可以看到我想知道的一切,然后我就看到了。明日世界,黑客帝国,银翼杀手,三体,盲视,湮灭······所有我了解过的艺术作品,好的坏的都并列在我面前。我看到LED屏幕上,咱们国家的战斗飞船以几十马赫的速度突破大气层,然后回归。然后我看到了我,我看到了人生中最快乐和最苦涩的时刻。我看到我在大二辍学,坐在公园长椅上变成了废物,然后我穿上了蓝色军装,我当了兵,被敌人包围,喊着人民万岁,咬开光荣雷死在沙漠和油田中间,缪斯女神微笑着和我坐上旋转木马。我他吗看的是上一个迭代的走马灯!
他们说存在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意义,我未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夺取其他人的思维。最优秀的艺术,最成熟的科技实际上都没必要由我完成,我只是他们的影子。现在我很清楚有人可以把我的作品写到极致,但是那个人的思维在我开始写作的时候就已经消失,这是诅咒,我在杀死意识的分支,地狱在我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成型了,等待着我。我只是个自私的黄腔小鬼,喜欢着一切纯粹的东西。
实际上我的亲人对我很好,大学毕业以后,他们支持我放弃学校铺好的路子去学开发,失败以后,他们也只是说当个兴趣也行,当然,我不会停下的,永远不会。在我没有五险一金的那段时间,我们时常焦虑,但是从不多说,我真的想给我妈买那个珍珠耳坠。我只是感到违和,真正的我已经死在世博会开幕那年的小学教学楼,我被留在了那段喜羊羊和灰太狼还没有成为朋友的日子。所有人都已经厌倦了等待,我害怕别人对我抱有期待,或许我很久以前就是个空心人了。有一段时间我不敢看战双或者是鸣潮的故事,我是吸血鬼,他们对我来说太明亮了,看到了会化成灰消失。
我不该说的,我只是说了。或许之后很久都不会有自白了。
最近重温了《超脱》,我去了解了爱伦坡的文章,我还是喜欢电影的译文:
“阴沉的厄榭府映入眼帘,我不知道它曾经的模样,但仅仅只是一瞥,一种难以忍受的阴郁就占据了我的内心。我看着周围单调的景物,破败的围墙,白色的树干散发着死亡的讯息。我的灵魂都沉浸在绝望之中。那里没有冰,只有下沉,病入膏肓的心。”
我发现我的痛苦来源于平庸:我不愿承认自己的既得利益,无视已有的能力并尝试徒手攀登高峰,如同堂吉柯德对战风车。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我的存在让我感到痛苦。
我已经说出了恶魔之名,所以痛苦开始穿肠而过,而我愿意一直平庸下去,直到永远,达瓦里希。
我认为故事现在写的这些还不是我想说的,我的心思已经到了后面几章,现在的我在描述过去的影子。
银河的离去是必然的结果。一切痛苦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幸福只能留给有充分准备的人。
故事停在这里显然是不够的,和最终结局还有距离,我希望让所有人感受到生命在燃烧。
如果我让你感到痛苦,那就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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