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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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弗洛洛立在边庭外的银杏树下,望着窗内对坐校勘星图的两人。漂泊者正将今汐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指尖停留的刹那,今汐耳垂染上晚霞的颜色。这般缱绻景致落在弗洛洛眼中,她袖中的古琴弦骤然绷紧,在腕间勒出细碎血珠。
三日后恰逢月晦,今汐奉命往城郊校验水文。临行前她将一枚青丝结塞进漂泊者掌心,结扣里缠着星砂与桃木符。漂泊者目送官轿远去后,转身便见弗洛洛立在巷口槐荫下,素白衣袂缠着凋零的槐花,像披了身未化的雪。
"恭喜。"她唇畔噙着冰花似的笑,指尖抚过槐树皴裂的树皮,"瑝珑的祥云纹,果然比残星会的咒印更配你。"
漂泊者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动作让弗洛洛眼中最后一点暖意彻底熄灭。她忽然从袖中取出半截指挥棒——正是那天她被折断的信物。断处已用金丝镶好,嵌着的却是颗幽蓝的碎星石。
"知道么?"她将指挥棒递向他,声音轻得像梦呓,"你耳后印记消退那日,我在北荒冰川跪了整夜,才求得这粒陨星核心。"
漂泊者去接指挥棒的手顿在半空。弗洛洛却突然松手,任由指挥棒坠向青石砖。在清脆的碎裂声里,她向前逼近两步,仰头时露出颈间未愈的掐痕——正是那夜在洞府被他挣扎时误伤所致。
"她为你绾发时,可会想起这双手曾怎样撕扯过我的衣带?"她染着丹蔻的指甲虚点他心口,"你与她耳鬓厮磨时,可能抹去这具身体记忆的颤栗?"
漂泊者猛地攥住她手腕,却在触到她脉搏的瞬间怔住——那跳动竟与他耳后印记同频。弗洛洛顺势将掌心贴在他颈侧,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你看,连你的血脉都在背叛你。"
暮风卷起满地槐花,她忽然抽身后退,从破碎的指挥棒旁拾起片染血的琴弦。"山鸟与鱼不同路,"她将琴弦缠在指尖,勒出的血珠滴在漂泊者靴边,"从此山水不相逢。"
漂泊者去拾指挥棒碎片时,发现那些金丝竟拼出了北斗纹样。他抬眼想说什么,却见弗洛洛已退到巷尾光影交界处。晚风吹起她素白裙裾,那身影单薄得像随时会散去的雾。
"下次见面..."她抬手将断碎的指挥棒射入槐树躯干,入木三寸的簪尾犹在震颤,"我们还是敌人。"
最后半句消融在渐起的晚钟声里。漂泊者怔怔看着槐树上新添的伤痕,那位置正与他心口旧伤重合。他蹲下身想拼合指挥棒,却发现那些碎片无论如何都凑不成完整——恰似某些破碎后永难弥合的东西。
当更鼓声传来时,他忽然抬头望向城郊方向。今汐系在他腕间的青丝结无风自动,星砂在暮色里泛起微光。而远处残破的观星台上,弗洛洛正抱着古琴轻拨宫商,弦音咽切如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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