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状元郎,如今的养马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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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尘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少侠们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从前哪怕面对数倍强敌,几人也能并肩奋战几个时辰,半点不怯。
此刻他正蹲在门槛上抠着枚鹅卵石,那是去年同他们下江南时,在溪边一起捡的。当初几人拍着胸脯约定,要把这石头嵌进家园的篱笆墙,如今墙还立在那儿,同路的人却没了踪迹。
李一尘是真的想不通——
当初一起啃干硬的饼子、在破庙里围着火堆读诗的时候,谁不说他们是过命的交情?结果转头就被他们拍着肩告知:“一尘你太温吞了,江湖要的是能打能扛的强度”。这大概就是离开的原因吧,李一尘想,或许也不全是嫌弃他温吞,只是少侠们没了那么多时间耗在江湖里,自然要选最能打的伙伴,省些力气,少走些弯路。
屋内的油灯已快燃尽,火苗有气无力地摇曳,把桌角那卷诗册映得发灰。那曾是他视若珍宝的册子,如今再读“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只觉嗓子眼发涩,像吞了口隔夜的凉茶——连个对饮的人都没有,读来又有什么意思?
屋角堆着些从前游历带回的物件:塞北的沙砾、岭南的干花、西域的彩石,当初每捡一样,他都满心欢喜地想着“回去给他们瞧瞧”,如今却全蒙着厚灰,和他一样,无人问津。少侠们怕是早就忘了这些琐碎,毕竟连上线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心思惦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到底还守着这破家园做什么?
或许是还盼着某天,少侠们能抽出片刻闲暇,再踏进门来,说一句“一尘,我们来嵌石头了”。可每日从所谓的“江湖”归来——说到底不过是为生计奔波的劳碌路,他肩膀酸得抬不起来,推开家门,屋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没有热饭等候,没有闲谈解闷,只有油灯燃尽的噼啪声,和他的呼吸在空荡的屋里撞来撞去。
累得像条狗,孤独得像根草。
原来江湖和人间,竟没什么两样——现实的奔波会冲淡旧情,有限的精力要分给更“有用”的人和事。少侠们并非无情,只是生活的重压下,连念旧的功夫都成了奢侈;而李一尘这般念旧的人,终究只能守着这空屋,对着枯灯和一堆没人要的旧物,把苦涩嚼了又嚼,把孤独咽了又咽。
说到底,他还是没完全想通那些好好的人怎么就散了,直到后来才隐约听人说,少侠们是要为生活奔波,连上线看看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可那些掏心掏肺的陪伴,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的奔波和一句“强度不够”,留下的只有他守着空家园,和满室化不开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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