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FM故事”，还不想结束
12/151 浏览综合
↑↑星标“机核”不迷路
SI现在像一个“LLM玩家”
作者：柏亚舟
前段时间办公室聊到“模拟类游戏”，甚至还为此录了一期播客节目。
准备资料的时候是《足球经理26》的发售期。我突然想到，由Sports Interactive（以下简称“SI”）、SEGA发行的《足球经理》（Football Manager，以下简称“FM”）系列，可能是我自己购买“正版游戏”的启蒙——在整个编辑部，从FM开始的正版游戏启蒙，可能还算比较特殊的（毕竟之前不论工作还是爱好，足球属性都太重了）。
一查，果然我在Steam上的第一款游戏，正是十多年前的某代FM，游戏时长也有数百个小时。然后的这十年里，虽然也不是每一代都买了，但断断续续买的几代，只要上手，就没有低于200小时的——甚至，很多FM玩家看到这个数字都会觉得低了。
这可能是模拟类游戏的常态：反复游玩，反复沉浸在构建的世界里；而与一些历史模拟、经营模拟游戏相比，FM还有一个特别旗帜鲜明的点：从诞生以来，它都一直在和现实世界高强度交互，这是很多模拟类游戏求之而不得的事情。
10月，我参加了一场以《足球经理26》为由头的沙龙活动，还采访到了SI的游戏的设计总监Ant Farley，这也成为了我想专门写一篇FM的一个由头。
在这场发布会后，FM26经历了发售、糟糕的初评以及后续不断地修改，而在上周，游戏迎来了一个超大的更新，诸如场边喊话回归、UI修改等更新开始慢慢实装，对我来说最大的感慨，还是希望这次有些“满头大汗”的SI，能够在保持初心的同时，继续让一代又一代玩家享受到FM游戏的乐趣。
一款特别的游戏
对一些不太了解的玩家来说，FM是一款相当特别的游戏，有些“特点”甚至可以直接认为是缺点：比如，它之前一直是“年货游戏”，很多时候，老玩家会抱怨“每年都差不多”；比如，如果你对足球不了解，它的上手门槛真的不低。
大多数FM玩家同时也是足球迷——这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事实：如果你喜欢足球，看球、踢球、和人讨论时间久了，就经常会产生一种想法：这个队如果我来带，会怎么样？
当然，这应该就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入坑FM的重要原因：我的主队阿森纳刚刚经历了一次本有希望但最后四大皆空的赛季（不要问是哪个赛季，事实上有很多这样的赛季），但我又很尊敬我的主教练，不会选择参与网上的骂战，于是就开始进入到了FM的世界。
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个时候FM的界面尤其是图形化的比赛界面刚刚“大变”没几年，在这个之前，比赛画面是俯视的22个点（游戏还叫“CM”），所以看到球员以伪3D的样子在场上奔跑、射门，已经算是中生代FMer了。而比赛之外的界面，说起来复杂但其实也很清楚：就是有一个助理，不停给你发邮件，要处理各种事情，周而复始。
有时候，日常事务比指挥比赛占比更大，日常事务当中，又以转会也就是人口买卖最为让人兴奋，不管是斥巨资砸下巨星，还是签下一个潜力股，都足够让人兴奋——毕竟每个存档的开始，都是转会期，随后，你需要制定好你的战术，为每个人制定策略，慢慢备战，还要常常和队员单独谈话，谈话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出场时间问题、薪资问题，等等。
一封封邮件处理完，一场场比赛指挥完，这种从复杂场景中脱胎的、并不倚仗游戏画面的沉浸感就呼之欲出了。
而这种沉浸感的驱动，就是依托于真实的、海量的数据，从世界各地的俱乐部的资料与信息，到上万名球员的属性甚至性格，FM的玩法都可以以此成立。早在纯图文游戏时期，SI就已经确立了自己“以数据为核心”的理念。在上个月的采访中，已经在SI工作了17年的Ant Farley告诉我：
“SI当然一定会坚持数据驱动。
“我们对自己的数据系统感到骄傲。而且，一些离开SI的员工，去向就是专业足球俱乐部做数据分析——这说明玩FM的人，确实会有‘数据驱动’的思维——他们一定懂得如何解析数据、分析数据。”
把Ant的话反过来就是，想要去各大足球俱乐部工作的人，都可以试试FM的“沉浸拟真”。
就要当足球经理
这里需要再次科普的是，足球经理当中的“Manager”，其实更偏向于英式足球教练。
在传统英国足球当中，Manager既是coach，也是一支球队阵容制定的管理者，尽管现代足球的足球总监职位削弱了Manager大包大揽的职责，甚至有些英式俱乐部在口头上也以“Head coach”作为“Manager”的称呼作为替代，在FM当中，你也可以体现这种变化——和足球总监的共处，也是FMer的一个小课题（当然也取决于你执教的俱乐部）。
翻资料的时候，我还翻出了大约十年前我玩FM2016时的写的小说，当时我执教阿森纳，我最尊敬的教练阿尔塞纳·温格就会自动变成球队的总监（进入管理层），这是我相当满意的结果，甚至当时，比较有时间的我还写起了相当中二的小说，根据游戏的进程，慢慢勾勒一个来自中国的少帅执教阿森纳的情景。
虽然小说有点烂尾，但我那个档还是比较成功的，最终也实现了带领阿森纳拿下各种冠军——其实我玩每一代，都会给自己设立一个这样的目标。
这样看来，FM甚至有些沙盒游戏的气质：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在开档的时候就要选择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本质上，虽然是特殊的游戏，但成长曲线、资源管理、目标达成这些要素是一个不少的，只不过需要玩家自己制订而已。我甚至也不止一次看到过一个非足球爱好者的FMer，原因无他，这个游戏是好玩的。好玩的扮演，甚至可以反过来让这个人入坑。
比如，在中文互联网为人熟知的“拔了”梗，一名FM玩家并不认识威尔士球星加雷斯·贝尔（Gareth Bale），然后转头在论坛上高呼，“发现了一个叫拔了（Bale）的球员，他好强！”从此以后，拔了就成为了贝尔的一个独特的外号。
其实我也想过一个问题：FM值得推荐给局外人吗？我觉得确实有难度，但至少，如果一个人玩过《文明》《欧陆风云》这样的系列，这里面的共通性还真的有很多。
而与历史、战略性模拟不同的是，FM有一种额外的成就感：你的现实世界每年都在和你的游戏世界交互：
Ant告诉我，这种交互给SI带来的要求越来越高：
“我们游戏的目标是模拟现实世界。
“所以，我们有个专门的团队跟进足球世界的变化，这其中就包括转会——每隔几个月都会更新数据，准确反应到游戏里。
“另外，我们的团队发现，现在很多年轻球员转而开始选择更灵活、更短期的合同，这也是现实在发生的趋势，我们会把它反映在游戏中。”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努力，玩家们才能实现这些：
•你的球员可以同时在现实世界与FM里大杀四方，让你“无法分清虚拟和现实”；
•你关注的球员或者教练遇到了游戏里也会遇到的困境，让你思考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面对球迷或者媒体；
•你喜爱的一名球员因伤错过了重要的比赛或者错失了锦标，你想象平行世界如果他没有错过，会发生什么；
•你发现的一名小牛（FMer对天才小球员的称呼）现实里也像你的游戏里成长起来，你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
而正因为现实世界里的足球变化越来越快，SI也必须要跟紧这种变化的步伐。Ant就在采访中表示：
从1到2两年前开始，我们从‘偏线下’的数据收集方式开始转到‘偏线上’，这意味着我们的球探能以更高的频率，提交他们最新收集到的数据，我们也可以更快的审核、收纳，然后反映在游戏里。
硬核，或者爽游
和老FMer聊天的时候市场会感慨，整体上，FM的热门玩法其实还是挺能推荐给新手的。
比如，FM的游戏难度，并不像一般的RPG、动作类或者其他各种类型的游戏那样，在开局给明确的选项（简单难度，中等难度，噩梦难度），而是依托于完全开放而现实的足球世界。简单来说，你想要你的《足球经理》世界是什么难度，它就可以是什么难度，而许多热门的豪门球队，在FM里就是简单难度。
这一切，随着FM26的授权增多，也加分了不少。面对传闻中的与明年世界杯对应的FM“世界杯玩法”，Ant在采访中透露，在之后的更新当中，国家队玩法将会回归。
“我们可以确认国家队玩法将在FM26中通过内容更新回归，并将在明年世界杯前获得 FIFA 授权。”
为什么玩家如此期待，或许也因为想实现聚光灯下当英雄的感觉，对应到更日常的玩法里，自然也是各大豪门球迷开档自己的球队：这些球队往往当下就比较有竞争力，即便当下阵容有缺陷，也往往有比较高的声望、充足的预算去购买潜力球员。而这些，都构成了和自己满足感、和别人谈资的来源。
而稍微落魄一点的豪门球队，你开档时也会发现它的问题在哪（比如球队的冗员、工资问题、预算问题等等），解决这些问题时候也会有存在感。
除了开档的选择，决定自己游玩难度的选择也有不少，比如是否可以S/L（有些比赛会很窝火，这是数据库决定的），比如要不要提前看“小牛”或者性价比球员的推荐名单（相当于看攻略）。
在这一玩法下，找小牛，研究CA（当前能力）、PA（潜在能力），是这个游戏的核心玩法之一；每一代FM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一大批的人关心潜力列表（和现对照时还会产生争议），FM还有一个“负数系统”去标记尚未定型的球员。
大概的定位是：
-10.0：PA 170-200（顶级潜力，如未来巨星）。
-9.5：PA 160-190（高潜力，如豪门主力）。
-9.0：PA 150-180（优秀潜力，如联赛核心）。
-8.5：PA 140-170（中等潜力，如实用球员）。
也有部分玩家会觉得“这游戏太简单了”，他们往往会带一些非豪门球队，形成了一套LLM（Low league manager）打法，比如我有个朋友就认为，他玩FM的核心，就是“让普通人体验当职业经理的麻烦和复杂”，这一点，倒是和开头说的沉浸感无比契合。
而这一点还得提一下，虽然最新的FM26比较大的变革（尤其是UI）让不少老玩家不满，但比赛画面的精进，以及与时俱进加入了“Transfer Room”这种内容，体验确实还是有很大的加分。
一个月前的活动上，Ant也向我讲述了FM2025取消的故事：
“大约是做FM2023的周期，我们就开始为包括界面、战术、改动等设计做准备，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做。于是，我们分了两个团队，一个去制作FM2024，另一个攻克Unity引擎的难题。”
改动带来的阵痛是难免的，玩家在适应，SI改bug也有点焦头烂额：最近一个半月，我几乎每两天就能看到SI修复《足球经理26》版本的更新推送，这对一个之前略显“呆在舒适区”的公司来说，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对“头铁”的SI而言，守着数据库是是他们的初心，他们的头铁也培养了一批和他们一样头铁的玩家。
这让我想起了FM里的LLM玩法（Low League Manager，低级别联赛经历）玩法，这种玩法常常会拒绝呆在舒适区，甚至还会给自己加难度，比如不用核武（官方修改器）；限制预算；限制只购买本土球员；限制只能使用青训球员，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类比起来，SI倒也有点像在做这样的事情了，甚至，在舒适区有点久的他们，确实有些轴的改动有些欠考虑，比如一些激进的UI设计，比如空格键下一步和场边喊话功能的缺失，还好他们能改。
就像LLM玩法里，经理们会自设难度、去带着小球队慢慢升级一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更新过后，尤其是最近这次把喊话等功能终于加回来之后，不夸张地讲，我也能看到SI慢慢升级的某种决心，至少现在，他们也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工作室，而是成长为一个300人左右的大公司、需要去面对、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写到这里，我已经想打开FM26，去开一个英国第五级别联赛（国家联赛）的存档了，甚至也不用像十年前那样写小说，因为现实的剧本对照就在那里，我的FM故事，其实也是这个老牌IP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