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想漂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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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敲打司辰殿琉璃瓦的第七日,今汐仍保持着卯时初刻点卯的惯例。只是她批阅星图的朱砂砚旁,总多放一盏空杯——杯沿残留着漂泊者惯喝的野茶梗,茶汤早已冷透,她却每日添新水。
长离立在廊下观察她已有旬日。这位素来严谨的司辰使开始犯些细碎的差错:将荧惑轨迹标注成辰星,在《潮汐表》批注处写下“井台杏花应开了”,最不该的是前日祭祀北斗,她竟将三炷线香插成歪斜的三角——那是幼年漂泊者总学不会的敬香手势。
雨水顺着檐角滴成珠帘,今汐忽然搁笔走向殿外。她没有撑伞,月白官袍很快洇出深色水痕,像宣纸上渐次化开的墨梅。长离持伞跟出去时,见她正蹲在庭院那株老杏树下,指尖反复摩挲树干某处。走近才看见,树皮上刻着稚嫩的北斗七星,第七颗星的位置嵌着枚褪色糖纸——是二十年前灶糖的油纸。
“杏核我收着了。”长离将伞倾向她头顶,声音放得极轻,“埋在观星台东南角的沃土里,来年开春便能发芽。”
今汐肩头微颤,却没有回头。雨水顺着她低垂的脖颈流进官袍领口,在锁骨处积成小小水洼。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是半块风干的定胜糕,红豆镶出的“归”字已模糊成暗红的斑。
“那日晨雾太重...”她声音哑在雨声里,“该再塞包姜糖的,他总嫌驿站的姜糖太辣。”
长离想起三日前整理旧档,发现今汐批注的《驿路星象指南》被人用朱笔添了许多注脚。在“霜降后北行易染风寒”那句旁,有新鲜墨迹写着:“青州驿姜糖性温,胜今州三成。”笔锋转折处带着某人特有的顿挫。
雨势转急时,今汐忽然起身走向庑廊东侧。那里晾着套半旧的青布衫,是她借口“清理库房旧物”翻找出来的。衫袖处磨损的痕迹,恰是练剑人惯常的发力位置。她伸手抚过衣襟破损处,指腹在某个针脚上停留许久——那里用同色线缝补过,针法是最简单的平针,正是漂泊者幼年她教过的第一种。
“昨夜观星,”长离望着廊外雨幕,“天市垣东南有客星过境,轨迹象是往星炬学院方向。”他顿了顿,“算时辰,该是刚到三日。”
今汐整理衣衫的手骤然收紧,布料在掌心皱出凌乱的褶。她转身时眼眶泛红,却扬起个极淡的笑:“那便好。学院膳堂的饭菜,希望合他胃口。”
可长离看见她回到书案后,对着《星距学院方位图》出神良久。羊皮地图上,从今州到学院的路线被朱砂描了数十遍,沿途每个驿站的名称旁都缀着小字注:“此间井水甘冽”、“此处宵禁严,须申时前投宿”。而在学院坐标旁,她画了盏极小的灯笼,灯焰处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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