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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的秘密排演

管理员走进第九部门情报科时,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通常整齐排列的档案柜被挪到了墙角,几张办公桌拼成了临时舞台,上面站着一位身着黑色修女服的银发女子,正低头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剧本。
“霍德尔?”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修女服的身影明显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剧本差点滑落。她迅速转身,熟悉的淡蓝色眼眸中闪过慌张:“管、管理员!您怎么来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任务报告:“弥楼衍那边的合作方案需要你们部门会签。不过,这是在做什么?”
霍德尔的脸颊泛红,手指不安地绞着修女服的衣角:“是、是部门话剧排练。下个月有跨部门文化交流活动,我们科抽到了‘宗教历史剧目’的主题...”
我环视四周,发现情报科的其他成员都不在:“就你一个人排练?”
“同、同事们都有任务出去了。”霍德尔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我负责编写剧本和...和主角的表演指导。”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不禁想起上周在档案室、上上周在休息区,甚至有一次在食堂后面的小花园,都“偶然”撞见她穿着这身修女服。每次她都用同样的理由解释——话剧排练。
太频繁了,频繁得有些刻意。
“需要帮忙吗?”我靠在门框上问道。
霍德尔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不、不用麻烦管理员了,您一定很忙...”
“我今天下午刚好有空。”我打断她的犹豫,“而且,我也很好奇你们排的是什么剧。”
犹豫了几秒,霍德尔终于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份剧本:“那...那管理员可以扮演前来忏悔的信徒吗?只有几句台词。”
我拿起剧本翻阅,发现这出所谓的“宗教历史剧目”情节相当简单:一位修女为迷途的灵魂提供指引,帮助其找到内心的平静。典型的教化类戏剧,符合深空之眼一贯倡导的积极价值观。
“那么,开始吧。”我走到临时舞台中央。
霍德尔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变化。虽然依旧能看出紧张,但那种工作时的专业感取代了平日的怯懦。她双手交握于胸前,微微低头,用平稳而柔和的声音开始了台词:
“迷途的羔羊,你为何面带忧愁?”
按照剧本,我应当回答:“我失去了方向,修女。前路茫茫,不知何处是归途。”
但就在我准备开口时,情报科的门被猛地推开。
“霍德尔亲爱的!你绝对猜不到我今天——”一个慵懒的女声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的是帕尔瓦蒂,弥楼衍的二当家。她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异域服饰,头发略显凌乱,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散发着“我想回家睡觉”的气息。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霍德尔身上时,疲惫的双眼突然睁大。
“哇哦。”帕尔瓦蒂吹了声口哨,慢悠悠地走进房间,“这是哪出?深空之眼要改行开修道院了?”
霍德尔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结结巴巴地解释:“帕、帕尔瓦蒂小姐!这是话剧排练...”
“话剧?”帕尔瓦蒂绕着霍德尔转了一圈,手指摩挲着下巴,“这服装做工很精致嘛,不像是临时道具。领口的花纹是梵蒂冈式的,袖口的刺绣手法...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这样的手工。你们话剧的预算这么充足?”
我惊讶地看着帕尔瓦蒂。平日里对工作能拖则拖、不是翘班就是在试图翘班路上的她,此刻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变了个人。
霍德尔明显慌乱起来:“这、这是从道具库借来的...”
“是吗?”帕尔瓦蒂打了个哈欠,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好吧,就当是这样。不过霍德尔,你穿这身还挺合适的。”
她转向我:“管理员是来拿合作方案会签的吧?我正是为这个来的。我们老大说弥楼衍和第九部门有个联合行动需要提前规划...”她突然停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霍德尔,又看了看我,“等等,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只是排练。”我解释道。
帕尔瓦蒂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副看似困倦的表情下闪过一丝狡黠:“既然如此,我也加入吧。反正会签文件在这里,”她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而我今天下午‘恰好’没有其他安排。”
霍德尔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于是,原本的双人排练变成了三人剧目。
帕尔瓦蒂坚持要扮演“迷途灵魂的内心阴影”,一个剧本上根本不存在的角色。她不知从哪里又翻出一件稍大的修女服,随意地套在自己衣服外面,然后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真的开始打盹。
“别管我,”她迷迷糊糊地说,“到我台词的时候叫醒我。”
霍德尔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示意继续。
排练进行到修女为灵魂讲解“七宗罪”的象征意义时,帕尔瓦蒂突然从椅子上坐直了。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她掰着手指头数,“不过霍德尔,你刚才的解说里有个小错误。”
霍德尔停下来:“什么错误?”
“你说中世纪教会将‘懒惰’定义为‘灵性的漠然’,这没错。”帕尔瓦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们身边,修女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但最早的拉丁文原文‘acedia’不仅仅指懒惰,更指一种‘灵魂的无聊状态’,是修道士在长期隐居生活中产生的精神危机。它被认为是所有罪恶中最致命的一种,因为它剥夺了人追求善的动力。”
我和霍德尔都愣住了。
帕尔瓦蒂揉了揉眼睛,继续说:“所以你的角色应该更强调这一点——不是身体的懒惰,而是灵魂的倦怠。这在深空之眼的语境中很有意思,不是吗?我们这些修正者,面对无尽的时间和任务,最容易产生的就是‘acedia’。”
霍德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迅速在剧本上记下什么:“您说得对,帕尔瓦蒂小姐。我会调整这部分台词。”
“叫我帕尔瓦蒂就行。”她又打了个哈欠,“不过说真的,你们这出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深空之眼可不会无缘无故批准这种跨部门文化活动。”
我注意到霍德尔的手指微微收紧。
“是为了...增进部门间的理解和合作。”她小声回答。
“理解与合作。”帕尔瓦蒂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某种深意,“确实,理解他人的秘密需要合作,而保守自己的秘密则需要...演技。”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三

接下来的排练中,帕尔瓦蒂展现了与她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洞察力。她不仅能精准指出霍德尔表演中的细微问题,还能提出切实可行的改进建议。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对宗教历史、符号学和戏剧结构都有着深刻的理解。
“你其实很喜欢这身装扮吧?”在一次休息间隙,帕尔瓦蒂突然对霍德尔说。
霍德尔正在喝水,差点呛到:“什、什么?”
“修女服。它给你一种...安全感。”帕尔瓦蒂靠在墙上,眼睛半闭着,“厚重的布料包裹身体,特定的行为准则规范言行,明确的身份定位消除不确定性。对于习惯隐藏在情报背后的人来说,这种明确的‘角色扮演’反而比日常交往更轻松。”
霍德尔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是的。”她终于轻声承认,“当我穿上这身衣服,我就不是霍德尔,而是‘修女’。我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言辞是否得体,不需要害怕他人的目光,因为一切都有规则可循。”
“就像情报工作。”帕尔瓦蒂点点头,“在既定框架内操作,比开放的人际交往简单得多。”
我看着她俩,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霍德尔第一次对他人坦诚这一点。而帕尔瓦蒂,这个总是显得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人,却以她独特的方式引导着这场对话。
“不过,”帕尔瓦蒂话锋一转,“你选择修女而不是其他角色,还有别的原因吧?”
霍德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十字架项链——我之前从未注意到她戴着这样的饰品。
“我苏醒于艾因索菲。”她轻声说,声音几乎像耳语,“那里曾经有一座修道院,在我苏醒的最初几年,是那里的修女们收留了我。她们教我语言,教我常识,教我如何在失去所有记忆的情况下重新成为一个‘人’。”
我和帕尔瓦蒂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后来深空之眼找到了我,评估了我的能力,邀请我加入。离开那天,院长给了我这个。”她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她说,无论我将来成为谁,做什么,都不要忘记仁慈与救赎的本质。”
“所以你排练这出剧,不只是为了部门活动。”我恍然大悟。
霍德尔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完全是。这确实是正式任务,但我...我主动申请了。我想通过这种方式,纪念她们。”
帕尔瓦蒂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眸此刻清澈而锐利:“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你要反复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管理员可能看到的地方?”
空气再次凝固。

霍德尔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帕尔瓦蒂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那个尖锐的问题不是她提出的:“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我们继续排练吧,我还想早点结束回去补觉呢。”
接下来的时间,霍德尔明显心不在焉,几次念错台词,甚至忘了自己的走位。当排练进行到高潮部分——修女为迷途灵魂进行最终告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对不起。”她低声说,声音有些颤抖,“我今天状态不好,能...能改天再继续吗?”
帕尔瓦蒂耸耸肩:“我无所谓。”她脱掉那件临时的修女服,仔细叠好放在椅子上,然后拿起桌上的会签文件,“这份合作方案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联合行动的具体细节,下周我们再开会讨论。”
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顺便说一句,霍德尔,真正的救赎不是扮演某个角色,而是接受自己的全部——包括那些你想隐藏的部分。”
门轻轻关上,留下我和霍德尔在突然安静的房间里。
长久的沉默后,霍德尔终于开口:“管理员...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我利用了您。”她不敢看我的眼睛,“那些‘偶遇’不是偶然。我确实在您可能经过的地方穿着这身衣服,希望您能看到。”
“为什么?”我轻声问。
霍德尔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因为在所有修正者中,您是唯一一个不会对我过度保护的人。其他人要么因为我的不自信而小心翼翼,要么因为我的工作性质而保持距离。但您...您只是平常地对待我,就像对待任何人一样。”
她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这让我感到...安全。而当您看到我穿着修女服时,您会问我在做什么,会愿意陪我排练,会像现在这样听我说话。这让我觉得...我可以不只是情报科的霍德尔,还可以是别的什么。”
我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当然可以。你可以是霍德尔,可以是修女,可以是任何你想成为的人。这些身份并不矛盾。”
霍德尔愣住了,随后,一滴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谢谢您,管理员。”

一周后,深空之眼举办了跨部门文化交流活动。第九部门情报科的剧目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霍德尔的表演打动了在场的许多人,尤其是那段关于“acedia”的灵魂倦怠的独白。
演出结束后,我在后台找到了正在卸妆的霍德尔。她已经换回了平时的制服,但脖子上依然戴着那个十字架项链。
“演得很棒。”我说。
她微笑着点头,那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自然:“帕尔瓦蒂小姐帮了很多忙。她不仅指导了我的表演,还重新修改了剧本结构。”
说到帕尔瓦蒂,我这才注意到她不在后台:“她人呢?”
“演出到一半时就溜走了。”霍德尔无奈地笑笑,“她说她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属于她的午睡。”
典型的帕尔瓦蒂作风。但我知道,如果没有她那天看似随意的介入,霍德尔可能永远不会坦诚自己的心声,这场演出也不会有这样的深度。
几天后,我在弥楼衍的办公室找到了帕尔瓦蒂。她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旁边堆满了未处理的文件。
我敲了敲门,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嗯?管理员?如果是新任务,请找别人;如果是急事,请明天再来;如果是闲聊...请给我五分钟清醒一下。”
“我只是来道谢。”我说,“为了霍德尔的事。”
帕尔瓦蒂眨了眨眼,似乎完全清醒了:“哦,那个啊。不用谢,我只是做了点分析工作而已。”
“分析工作?”
“霍德尔的问题很明显——她把自己禁锢在‘情报人员’和‘修女’两个角色之间,无法找到平衡。”帕尔瓦蒂坐直身体,虽然还是那副疲惫的样子,但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她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同时容纳这两个身份的空间。你的存在提供了这个空间,而我...只是推动了一下进程。”
我看着她:“你完全可以不这么做。”
“确实。”帕尔瓦蒂又趴回桌上,声音变得模糊,“但我讨厌看到明明有能力的人因为自我设限而无法发挥全部潜力。那是一种...资源浪费。”
“这就是你认真工作的原因?”
“这是我偶尔认真一下的原因。”她纠正道,“大部分时间,我还是更喜欢睡觉。现在,如果管理员不介意...”
我离开时,她似乎已经又睡着了。但我知道,当真正需要她的时候,这个总是显得疲惫不堪的弥楼衍二当家会再次展现出那种出类拔萃的问题分析和处理能力。

又过了几周,我在档案室查阅资料时,再次“偶遇”了霍德尔。
她这次没有穿修女服,而是平常的制服。看到我时,她依然有点紧张,但已经能够自然地微笑:“管理员,好巧。”
“好巧。”我回应道,“话剧之后还有继续排练吗?”
霍德尔摇摇头,又点点头:“正式排练没有了,但我...我加入了一个小型读书会。我们读一些宗教哲学和文学作品,偶尔也会讨论戏剧。”
“听起来不错。”
“是的。”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不再需要穿着修女服才能谈论那些话题了。我现在明白,重要的不是外在的装扮,而是内心的认同。”
我们简单交谈了几句,然后各自继续工作。离开档案室时,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霍德尔,你现在还会觉得与人交往困难吗?”
她想了想,回答:“还是会紧张,但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即使说错话、做错事,我也还是我——一个不断学习如何与他人相处的修正者。”
我点点头,离开了档案室。走廊的窗外,深空之眼的人工天空正模拟着黄昏的景象,柔和的光线洒在金属墙壁上,温暖而宁静。
回到办公室,我发现桌上放着一份新的任务简报和一个小小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两件东西:一本皮革封面的空白笔记本,和一张简单的卡片。
卡片上只有一句话:“给需要记录秘密的人——帕尔瓦蒂”
我翻开笔记本,发现第一页已经写了一行字,是帕尔瓦蒂潦草的字迹:
“每个人都需要伪装,但别忘了伪装下的自己才是真实的开始。”
我笑了,将笔记本放入抽屉。在深空之眼,在这个充满超常存在的组织中,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自己的秘密要守护。但偶尔,在信任的人面前,我们可以暂时卸下伪装,展示那个不完美但真实的自己。
而这,或许就是修正者之间最珍贵的连接——在无尽的任务与时光中,我们不仅是同事,不仅是战士,更是在漫长旅途中相互理解的同行者。
窗外的黄昏渐渐深沉,深空之眼的一天即将结束,而新的任务永远在明天等待。但此刻,我允许自己短暂地停下,珍惜这份刚刚见证的小小成长,以及连接起我们的、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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