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江湖故事#赊刀人
2020/11/1845 浏览同人社区
天统五年。
本是前朝边境的荒凉村落在庞天子一统七国后也成了个不大的交通要塞。村民们都撂下一亩三分地做起了酒馆客栈之类的的营生,能说会道赢得官府赏识的,开起了“官营”的驿站。三五年光景,竟然把种了半辈子田的泥腿子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有几分家猪相。
不必再愁天怨雨、挑屎浇尿,都自得其乐。
只有张屠整日愁容,好像只有他记得五年前的尸横遍野,家猪们只是整日哼哼着,一国之君是谁从来都不影响家猪吃食,况且现在的生意日子比前朝的种田日子可好过太多了。
自满的家猪们总是聚在一起发出些闲碎的哼哼。
“这张屠夫啊,估计是赶狗那年落下了心病。整日见着那些断手断脚、肝脑涂地的景色,难保脑子不出点问题!”张二娘见自家酒馆里酒客都走了,又招呼左邻右舍到酒馆里扯起闲嘴。
“是啊是啊,还捡了个鬼娃子做儿子养,我看他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李桃花嫌弃光嚼舌根不痛快,趁张二娘不注意,捞了一把下酒的花生米,一粒一粒放进嘴里嚼着“我刚嫁过来那年啊,还见这张屠有几分俊俏,有意寻他作乐呢!谁曾想这战事一起,他竟做了个赶狗的,天天见些死尸断肢,满身的煞气!便对他再没了念头。”
“一个鬼气逼人,一个煞气冲天,天生的一对大小光棍!”张二娘相公王司南路过插了句嘴,端走了那盘花生米。
夫唱妇随“先有个卖屁股的娘,后又来个赶野狗的爹,鬼娃子也真够可怜的。”
“他有啥可怜的!指不定是哪个***留下的野种,摊上这么个娘就是活该!”张三娘义愤填膺。
“喂!懒婆娘!把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找回来吃饭了!”对门驿站门口立着个肥壮的男人,叉着腰大喊。
“我家死鬼就知道天天使唤我!”张三娘撂下句牢骚,扭扭捏捏地出了酒馆。
张二娘伸起脖子见妹妹走远了,转头便扯起些宝贝似的“秘辛”:“我这个妹妹呀,当年就嫉妒着那妓女的姿色,生怕自家男人被勾了魂去!唠起闲嘴来,让那卖屁股的娘们儿死也不安宁!现在凭着她家男人那张拍马屁的臭嘴,家里开个驿站,嘴上更是无法无天了!”
“就是就是!就她那破皮相,老孙迟早要续个两三房妾!”李桃花赶紧附和,生怕哄得面前这姐姐不够开心,藏起些八卦事情不肯说。
正当李桃花企望更多八卦时,自家男人也自隔壁客栈里嚷起来,喊她回家奶孩子,只得悻悻出了酒馆。
二娘见没了听众,也起身,找王司南续嘴。
“这李桃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的在左邻右舍蹭吃食,看那满面桃花的样子,指不定背着王司北去别家蹭了多少男人!”唠来唠去还是没忘了那一把花生米。
“你可少说点这话,好歹是咱家弟媳妇。”王司南做贼心虚似的劝着,心里却想起弟媳的腰肢来。
“许她做还不许我说了?她就……”
话说一半却被王司南的手肘给戳停了“来人了来人了!”
来人着长衫,挎一破布包,包里叮当作响,清脆,寻了套干净桌椅坐下。
“听见了吗,大生意!”夫妻俩窃窃私语。
王司南赶紧迎上去“贵客,要点啥?小店酒水吃食都有,包您满意!”
来人尚未开口,先是解下了布包,放在桌上,露出一角。
王司南才看清,包里哪里是什么银子,分明就是几把破烂菜刀!
“四两水酒,再要半斤猪头肉。”声音沙哑,该是赶了许久的路,风沙都灌进了嗓子。
“这个,客官啊,不是咱不信任你,咱也就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赊账。你看?”王司南立马改换一副轻蔑态度,并未去倒酒切肉,只是交叉着手立着。
灰色长衫也不多说话,从怀里掏了些许碎银排在桌面上。
“够了够了。嘿嘿,我便说客官不是那些下流人物,不至于干那种事。酒食马上来。”王司南脸色回暖,张手将碎银扫进怀里,转身添酒去了。
“爹!”男孩儿抱着把与身形不符的巨大布包跑进草屋“刚刚一个叔叔给了我这把菜刀,还说什么‘此子当心’,不知道要我当心啥。”
草屋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只能偏于一隅,周围是树高的杂草。
男人打开布包,里头是一把剁骨刀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四个字,墨迹未干。可惜男人斗大字不识一个,翻来覆去的看,沾了满手墨渍,依然没看出个名堂。
“爹,啥意思呀?”
“认不得,找私塾张先生去。”
男人拉着男孩儿进了私塾,几个孩子正围着教书的张先生问些什么。
“先生,你说到底是当心啥呀?”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未见其字,老夫也不知。”
眼尖的孩子发现了进来的两人“先生,来了来了!”
“张屠,此来可是为了解四字之惑?”
“张老先生,您平日里讲话咱们粗人听了也是半懂不懂的,能否给咱解释得平白些?”张屠赶忙递上墨迹斑斑的字条。
张先生接过字条,见了上面的字,一楞。顿了一会儿,问:“和字条一道送来的还有把菜刀?”
“是是是,张老先生料事如神,果然是读书人。”
张先生心中已然有了结果,却说:“没啥特别意思,就是给你这屠夫送把顺手的刀,要这么小的孩子转交,自然是嘱咐他当心着点,别伤了自己。”说完把字条送还。
接回字条,张屠虽仍有疑问,却不知如何再问。
“张老先生说得有道理,多谢解答,打扰了,告辞。”
“谢谢张先生,张先生再见!”男孩牵上粗糙的大手,离开了。
“咱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这几个字写得好。回去找个地方好生收着吧。”
“爹爹说的是,我见着这字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喜欢。”
赊刀人又添了二两酒,就着剩下的碎肉,喝完,去驿站牵了马,离开了。
字条被藏进床板夹层里。
字条上龙飞凤舞。
“此子当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