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之渊第三节
2020/12/2243 浏览综合
5
“好吧，就算你们没见过种子！”棕大衣的家伙掏出一块嘀嘀嘀响的黑色小方盒，抓着它形状怪异的表面对着深渊的灰色之中扫来扫去，那东西的声音变大了，“辐射！这就是！辐射！非常大的辐射，你们平时都不带盖格指数器么?”
“盖格指数器？”同样检查四周的雷文治疑惑地回了一句。
“就是一个……啊，跟我这个东西外形差不多的，上面有很多按钮还有很多小灯的一个东西，能抓在手里的那种。”他收起小机器，然后使劲跳起来在一块布满裂痕的水泥结构板上跳来跳去，“生命！这就是我想说的，但是辐射太高了，你们最好还是别下去了。”
“你刚才说过了！”
“我明白，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再说一次，以防止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想玩跳格子。”波利文抓起一块灰突突的石子，把它从深渊上方扔了过去，“或者玩极限运动什么的，那个……‘从河边顺流而下？”
“请稍等一下！您说生命？”西丽惊异地盯着下面，然后转头问在她身旁闻一根钢筋的波利文，“您说生命？请问是什么意思？”
“生命！下面那个，深渊下面的东西是有生命的。”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震惊道，“生命体？”
“当然了，我以为这些事情已经不需要我和你们科普了，也许你们不知道它有生命，但是这深渊下面有一个超级巨大而且正在生长的组合物体这件事情你们的那个什么雪球守卫者不是应该已经扫描出来了么？”
“是空中花园谢谢！”雷文治生气地的打断，“另外我们扫描到的只是有一块巨大的阴影，在很深的地方，不知道它是一个整体，也不知道它是一个活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雪球守卫者实际上是一颗卫星不是么？或者一个空间站。”波利文皱眉扫了四个人一样，“你们应该明白的更多才对。”
“所以请问究竟是什么让您觉得下面的东西是活得而且是一个整体？”露西亚死盯着下面的浓雾，”如果那个东西是活物，那……就没有什么能战胜它了。”
“为什么你们看见什么就想要战胜呢？”波利文严厉地反问露西亚，“你们看见其他种族就想砍死他们，你们甚至自己歧视自己种族中的一些所谓的‘少数人’，结果你们躲在了空间站里面，被迫放弃了下面广阔的大地。”
“现在遍布大地的感染体见人就杀，你总不会让我们和这些东西坐下来聊聊天吧？”露西亚站直在一片碎石子上，不解地冷冷盯着波利文。
“当然不是。”波利文直起腰直视着露西亚，“这些感染体还只不过是文明诞生的基石，它们甚至还没到石器时代，没有部落，没有首领，没有宗教，也就没有和平可言，没准你可以和它们当中的一两个和谐相处，但是就算是我也不会试图和这些饥饿的野**谈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个家伙的头了。”
“那是你造成的？”露西亚不可置信的瞥了一眼那个被不知道什么无比锋利的东西剖开的头颅，又回过神去看这个打扮滑稽的话匣子。
“那个不重要，”波利文用一种奇怪的舞步在露西亚身边转来转去，“重要的是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我觉得下面的生物是活着的，而且是一个整体。”
“要知道所谓的整体，其实就是很多东西聚合起来，”他在空中用手虚抓着一些东西作为演示，展示给剩下的四个人，“先有一个小的，器械或者什么构造体，被赛博气体，啊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病毒，激活了，然后开始组合其他在它身边可以使用的东西，钢铁，垃圾，废料，在下面的地基出了钢筋和各种土什么的，还有很多很多垃圾堆积的不是么，那些垃圾在赛博气体的滋养之中迅速地构成了一个整体，在某个极为少数的可能情况下诞生了一个生命，它开始吸收，长大，直到它如此巨大以至于地表和建筑的地基再也不能承受住它巨大的身体，于是地表开裂，建筑崩溃，也就形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们头顶的建筑原来恐怕有……几十层？光环女孩！”
“二十八层。”西丽回答。
“二十八层，”波利文微微抬头的同时抬眼示意，“但是如你们现在所见，大楼只剩六层了，大部分除了崩塌到别的地方去之外，还有一些掉下了深渊。”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个猜想，但是我还有一些别的证据，比如说重力，这里的重力不均匀，或者说是不稳定，只有重力源的中心在不断改变的时候，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几乎就在大喊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弹，有一些重力和你们的地球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们想想，除了这是一个生命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会生长么？”
“但是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个裂缝的，我们不能只走到这里就回去啊！”雷文治不满意地盯着他，然后四处查看，“空中花园不会只接受你的推论的。”
“如果是我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肯定会劝你们回去的。”波利文突然在大衣右边的口袋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使劲地拽出了一根长长的麻绳，露西亚觉得自己绝对从那根麻绳的绳头看到绳子里面掺了某种金属，不过在思考为什么那么大点的口袋足以装下一根能把他从头到脚都缠住还没完的绳子，而且口袋里面明显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叮叮咣咣的作响之前，波利文就已经快步走到一根粗壮的大楼承重柱子上，把绳子死死地绑了上去， 然后走到深渊边缘，在绳子上套了一个从他右口袋里面掏出来的朱红色双手式马蹄形活动把手，接着一下就背对着深渊蹬在了水泥边缘，双手死死地抓着把手，开始一点点的往下跳。
“你在干什么！”雷文治大喊，“你刚才还叫我们不要下去，结果你自己下去了!”
“我当然要下去看看了！我不让你们下去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波利文一边大喊一边一跳一跳地下沉，身影逐渐远去，“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已经有人介入调查这件事情了！”
“我们也下去！”雷文治卸下背包，“露西亚，西丽，藏布巴！搭建升降绳索！”
6
人们谈论预感，仿佛把它当成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觉得看见过这只猫，听到过这句话，发生了一件事请却仿佛它已经发生过一样，仿佛某种巫术。
然而它并不是了不起。
预感只是——向时间的另一面回忆而已。
露西亚……
尤其是，当你直视时间漩涡的时候……这样的情况愈加明显。
露西亚……
“波利文？波利文?”
温柔的女声把我从时间的漩涡迷雾之中唤醒，冰蓝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光芒，本能的让我觉得她很不安，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地面，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到达了深渊的底部。
“你的口袋装的东西真多！”黑头发黄皮肤的家伙在我旁边大声说话，“你一定有很多秘密，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开这个。”
我没有理他，只是仰头去看撕开的墙壁上破裂的混凝土和石块，更高一点的地方仿佛是干涸的巨大管道，我的脚下就是一大片随意堆放的垃圾和大楼砸下来的灌制水泥堆。
重力远远不仅仅是地球而已，有东西生长，大量的堆积，结构化的整合，整合意味着繁琐，繁琐意味着智慧，虽然不知道它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我预感到下面，就在这废物场的某个地方——
“啊！对！地势！你们看到了么？地势？”我指着峡谷逐渐变深，直到废物堆沉进黑暗中的一边，“那边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如果这个东西在生长，那么它……哦！”
我把目光放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在那里，有大量参差不齐的灰色机械柱子，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是相对于它们周围的垃圾堆，显得有点过于显眼，就仿佛造出来的一样——这个比喻可以引申到在沙滩上发现了很多高高的骨刺。
“看到那些柱子了么？”
“西丽！”显然那些柱子不仅仅是我注意到了，她们四个只是顺着我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我到底在说什么，西丽腰身上悬浮的扁平环状机械上灯带的部分开始变得明亮，它开始拆分成不仅仅是西丽双手能放上去的宽度，而是一块块分离开的小型机械，从西丽的腰上离开飞向那些柱子。
“别靠得太近了！”我发现她们四个人跟在小机械群的后方开始靠近柱子，急忙警告他们，“如果我说的话那些东西就像是某个巨型生物的口器，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至少离开五十米，我希望你那个……分析器什么的可以飞出五十米的遥控距离。”
“请放心，艾希可以飞行的遥控距离超过三百米。”西丽微笑着告诉我，对自己的机体部分感到自豪。
“又一个艾希！”出于对名字的惊叹，我大声说出了这句话。
“又一个？”果然这引来了西丽和其他三个人的疑问。
“啊，没什么…上次我听到这个名字是在两个游戏当中，”我撇了撇嘴，“你们真知道怎么起名字不是么。”
“你真的觉得那些东西长得像是口器?”雷文治那表情就仿佛他看见了某个堆沙子的小朋友。
“如果你能看出来我是在开玩笑的话，那就非常感谢你了。”我严肃地瞪了他一眼，“一共八十三根参差不齐的灰色柱子组成的森林，传感器，某种表面上的监控设备，总之我总觉得会有守卫，而且他们可不会和你商量。”
“灰鸦小队，准备战斗！”
“是！！！”
“这里的地面有点太过平整了，让我感觉不是很好，你们身上有那种声纳之类的东西么，用来探测周围地形的，我觉得你们那个空中花园起码该有这种东西吧？”
右侧的垃圾堆之中伴随着一声钢铁的爆响把破碎的垃圾和石块抛了我们一脸，一只黑色的东西腾空而起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选错进攻对象了！”右臂蜂拥而出的漆黑金属组成了一张轻薄光滑的长盾牌，我把它插在垃圾中的那一刻那只庞然大物就撞在了上面，金属在后背涌出变成支撑体，我借力把那东西震了回去，露西亚带着一串残影赶上来想在那黑色的生物上一击突刺。
“停！”我连忙挡在她面前，盾刀相交，这，这股力量太强大了吧，幸好我是……
“请不要阻拦我！”露西亚嘴边敬语长刀不停，我的盾牌变成了一团金属堆积体，像液体一样包裹住了露西亚的长刀，并支出一只超大的长盾面向身后的黑色生物。
“大家都不要动，它并没有想袭击我们，或者说它本来是来找我的！”
“你不知道！”露西亚低沉的嗓音仿佛催命符。
“你们看它，它并没有攻击！”我回头示意它们那只黑色生物。
黑色的生物看起来有点像长了一条尾巴的甲虫，只有四只螃蟹腿一样的支撑足，整个主体扁平，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头，刺目的红眼内测有一对儿尖刺，整个躯体都是一种灰蒙蒙的材质打造而成，并没有一点报废和垃圾的迹象，出了带了点灰尘之外，光洁如新。
“不是人类……人类的……智慧，东西……”冰冷的劣质金属合成音从它的身体当中传出来，它用一双红眼紧盯着我六只支撑爪持续的上下轻微活动着。
“它想见我，是么？”
“是……另外四个……危险……不平和……不说。”
“如果我说我明白你只不过是通过这只生物，也许是你的同胞，你的奴隶，你的家人，随便你怎么称之为，你只不过是通过它来说话而已，那么我希望我们能单独交流。”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