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同人】2020圣诞节:没有他的圣诞节

修改于2020/12/24141 浏览综合
这篇就是成品了。
Merry Christmas
206X年 圣诞夜
格里芬基地
这是我拿到特许权在格里芬基地采访的第二个故事。
相比起探访M200,这个故事我一无所知。
外面的圣诞夜派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咖啡厅也在短暂的热闹之后显现出空寂,大概是都到外面去了。这也是派对的一环。此时外面杰里科带着的犹太教唱诗班已经齐整,换上了他们设计者的祖先曾经穿过的长袍,开始吟唱古老的诗篇。
春田看到我进来了,笑了一下,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黑咖啡和红茶。放在桌上,关掉其他灯,只留最当中那盏灯。
我坐下来,抿一口咖啡,等采访对象进来。
刘易斯空着两只手,走进来。在我面前坐下。她是我今天的采访对象。
“黄先生,你知道乌拉尔山的防线吗?”
那是格里芬S02区的防线。战争开始之后在五个月内便沦陷,直到最近军方亲自出手才夺回来。报告我在到的第一天就看过,所以我很清楚。
但沦陷是分阶段的。在初期的两个月,因为军方指挥官的愚蠢行为,主战场一触即溃。区域沦陷了80%。格里芬和当地驻军不得不后撤入山区。而之后的三个月,格里芬和军方在当地山民和猎手的帮助下,展开游击作战,一度状况好转,甚至有反攻的态势。因为军方高层的不支持,军方陆陆续续的撤退,导致本来为数不多的人形部队难以继续维持反攻攻势,最终只能放弃该区域。与军方那群少壮派懦夫相比,每个村庄的老民兵们战斗力虽然弱,但意志很顽强,每攻下一个村庄铁血总是要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最终的山村铁血甚至出动了重型装甲部队才拿下来。
最后撤下来的那批人形当中的机枪手,现在就坐在我眼前。
“我看过报告。”我回答道。
“那,我希望我的叙述能给您带来不同的视角。”
她的语气一改往常的乐天,显得沉闷。
我展开笔记本。
冬天的乌拉尔山,白雪皑皑。
即便是在战争之中,这里依然保持了传统。
格里芬的一支小队在三个月前主防线崩溃的时候撤入了这里,协助组织防线与尝试反攻出去,或者为其他防区拖延时间组织防御。对老人们而言,这些美丽的人形姑娘还是第一次见。
很快,走散的指挥官,楚科奇·伊凡诺夫也来到了这里。
和所有出走的人一样,他不会想到他会回到自己的启程点。但浪子回来了,使得老人们更加开心。
逐渐的,防御开始组织起来,沦陷据点的作战单位也逐渐收拢到这里,这里成为了S02区最后的中枢据点。随着战事节节败退,人形们开始撤离,平民疏散工作早在开战的时候就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青壮年和中年人都已经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留下来的是老人们。他们是当地的猎手,通过最传统的狩猎来养活一家人;也是三战的王牌,里面每个人在战争结束前都曾杀敌过百,还是圣诞夜,孩子们永远的的圣诞老人。
他们是不会离开的,死也要扎根在这里。于是就成为了断后的民兵。
几十千米外的隆隆炮声日益渐进,这里成为一线战场只是时间问题。到了那时,这些老人们将用百年前的战法,让机械造物知道,这是一片无法被征服的土地。
这一天是东 正 教的平安夜,炮声倒是没有因为节日停下,反而逼近了不少。
但村里不会顾忌危机的临近。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传统的惯例是要猎驯鹿,为第二天做准备。
这项活动指挥官不让人形们用自己的武器来做,要遵循传统,用陷阱,长矛和猎枪完成。
鉴于队里其他人不用烙印武器枪法差得出奇,指挥官只能让李·恩菲尔德参与。
她在靶场检查枪,收好弹药,准备离开,去村口集合,但背景上一直在响的机枪声不绝于耳。
她向射击位走去,装上了一发12号猎弹,在射手耳边放了一枪。
机枪声终于停了。刘易斯捂着耳朵跳起。
“李姐能不能不要吓人啊!”
李看了看边上的弹壳和弹鼓——差不多有一座小山那样了——说:“根据排班表你现在应该在帮指挥官理文件,但你现在在靶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玩忽职守呢?”
刘易斯低下头,不敢出声。
李看着默不作声的刘易斯,知道自己也许有点过了。
“怎么了?”她试探性的问,“是关于...那个指挥官的?”
尽管他们最初不是一个小队的,但刘易斯当了楚科奇两年的副官这是不争的事实。
刘易斯低着头,仍然不说话,眼神游离。
李大概知道了。
“想和他一起去狩猎?”她再一次试探性的发问。
刘易斯点点头。
李仰起头,笑了一下
“这没多大点事,你直接去和他说不就行了。”
刘易斯摇摇头。
“不...不敢。”
刘易斯的脸越来越红,这让李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不会有人形真以为人类会对人形产生感情吧?”
刘易斯摇摇头。
“谈不上喜欢,只是仰慕。”
李有点晕了。
“仰慕和喜欢有什么区别?”
“就是,纯粹的单相思而已。
我知道他不可能对我有感情的,但毕竟我跟他两年了,总有些依赖,慢慢的,就发展成了仰慕。”刘易斯慢慢地说。“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就像看着一个表象美内心也美的人被毒打一样难受。”
李再一次笑了,典型的刘易斯式比喻。
她把猎枪递给刘易斯。
“狩猎你去吧。”
刘易斯摇摇头。
“不…不行。”
李笑着说:“没什么,就是简单的撒个小谎而已。和指挥官说我不舒服就行了。
毕竟,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美嘛。”
刘易斯有点犹疑,但看见队长坚定的笑容,还是接过了枪和子弹带。
“谢谢。”
没等到李回答,她已经跑了出去。
李又笑了笑。算上韦伯利带着司登和EM2去侦查,她今天要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所以有的忙了。
楚科奇拎着猎枪站在村口,和祖父寒暄。
老柴科夫是村里最有经验的猎手,也是最有威望的长 者,儿子伊万诺维奇在三战中战死,遗孤由他亲手带大,便是今日的楚科奇。
楚科奇遗传了他爹,或者说山村里的野性,18岁出去闯荡,到这一年回来,已然30年了。
他不是一个很成功的指挥官。确切的说,他执行的任务还没有成功过。但无论怎么失败,他的小队总是毫发无损,不论是在军队里的自动兵器也好,还是格里芬的人形梯队也罢,总是完好无缺的,怎么出去怎么回来。
他看了看村里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一下。但被祖父拦住了。
“再等一会,”祖父笑着说,“缘分会引领你想见到的人来的。”
楚科奇白了祖父一眼。
“我安排好了今天是谁来,”他说,“不会变的,变的话整个运作体系都会乱。”
祖父斜眯起眼睛,抬一下头,看见那边一个红点。
“来了。”祖父笑着说。
红色的点越来越近,逐渐清晰,然后变成人影。
刘易斯扛着猎枪和弹药跑过来。
祖父笑得愈发开心,楚科奇则开始困惑。
“李呢?”他问。
刘易斯气喘吁吁的回答:“李…姐…不…舒…服,我来顶她。”
楚科奇再次白了一眼。
“走吧。”
他走到祖父身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世道。”
睿智的祖父笑了一下,披上披风。雪逐渐下大了,遮盖了出去的猎手们。
趴在雪地里等驯鹿,一等就是十个小时,太阳从山的那头掠过,直到山的这头。雪和那边的枪声一样,一直都没停。而目标一直都没出现。
刘易斯在朦胧中被拍醒,她抖抖身上的雪,问楚科奇:“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楚科奇看了下表,“要是真是铁血这足够错过一个目标了。”
“抱歉,”刘易斯把头埋在雪里,“实在太无聊了。”
楚科奇没有回答她,刘易斯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看见山坡上三个黑点。她瞄了一下,是驯鹿。
“这么可爱,真的要攻击吗?”她的语气透出犹豫。
楚科奇打开弹仓,装上一发猎弹,刘易斯学着他的样子,也装上猎弹。
“这次狩猎不为生计,”楚科奇说,“要活的。”
刘易斯挠挠头,不解。
“但子弹是真的啊?”她问。
“所以考验枪法。”他答。
楚科奇远远的对着黑点放了一枪,枪声激起了驯鹿的警戒,它们向这里跑来。
他放下枪,拿起长矛,慢慢的匍匐前进。
其他地方也开始传来枪声,狩猎终于开始了。
年长的鹿掉进了陷阱里面,年幼的鹿不知所措,开始乱窜。
楚科奇跑到陷阱前,开始施救。猎手和救援者的身份转换也许只在一瞬间。
他转身对刘易斯说:“你去逮那只小的,快!”
刘易斯抖抖雪,站起来往小的那边跑去。鹿始终比人跑得快,刘易斯难以追上它。
没办法,举起枪,对准黑点。
但她始终没法扣下扳机。
记忆回到两年前,他们在受训的时候,她不敢对假的纸靶开枪。“只是因为它们实在太好看了。”她是这样回答的。
没有指挥官能让她开枪。
但楚科奇做到了。只是简简单单的趴下去,陪她一起趴着,握着她的手,扣下扳机。
楚科奇后来说,只是底层有过关于枪的不太好的创伤,所以不行,只需要陪伴就行了。
从那天开始,刘易斯就成为了楚科奇的副官,这一当就是两年。
雪花慢慢的飘落,影响了视线。
刘易斯尝试心神合一,握紧枪,但她根本扣不下扳机。她很不熟悉这支枪,就像当年没有做烙印之前一样。
耳畔传来低语:“只有人枪合一才能让枪发挥最大用处,达到目标。
不要依赖烙印,做你自己。”
刘易斯扣下了扳机,小鹿受惊了,被石子绊到。
她丢下枪,往那边跑去。
很幸运,鹿没有中弹,但脚骨折了。是摔的。
她给它包扎好,然后扶稳它。
楚科奇牵着陷阱里的两只鹿走了过来,一雌一雄,看来是一家子。
他招了招手,对刘易斯说:“该回去了,战果颇丰。”
雪越来越大了。他们上山的路找不到了。
楚科奇看了看早已不明朗的天色,笑了笑。
“我们沿着山腰走走吧。”
两人牵着三头鹿,沿着山走起来。
受训的时候,楚科奇是巡山队的。那个时候他很喜欢上山夜跑,有时候跑的迷路了,就在山上直接睡觉。这种晚上刘易斯往往担心的睡不着觉。楚科奇知道了之后便不夜跑了,而经常带着刘易斯在晚上散散步。距离今天算算,也有一年了。
刘易斯很享受和楚科奇散步的感觉。尽管楚科奇不算很帅,但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安全感。
两人沿着山腰走,雪渐渐停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颗笔直的枞树,边上则是一棵榭寄生树。
楚科奇放下枪和长矛,从腰间取下斧子。
“想做一棵圣诞树吗?”他问道,“这棵是个好料子。”
刘易斯有一点迟疑,“不太好吧?”她说,“这么美的事物,我不忍心破坏啊。”
楚科奇笑了笑,“你能让它变得更美。
讲个没有跟你说过的故事,一个美国人曾经写下过"俄罗斯人最擅长摧毁自己创造的东西"这段话,我的毕业论文就是论述这一段文字。
他写的有一些对的,但我觉得,不仅仅是俄罗斯人,人都是善于摧毁的,但更加善于把被摧毁的东西变成更美的东西。”
他笑了一下。
“比如说把钢铁和化学物打碎重组,就成了你。”
刘易斯尴尬的笑了。她接过斧子,观察了一下,红色的斧柄上面点缀着昏黄的锈迹。
她挥砍起来,须臾,树便倒了下来。
刘易斯扛起了树,她看见楚科奇仰着头,看着榭寄生。
“你有没有听说过另一个故事?”楚科奇好像在对自己说一样,“在榭寄生下相遇的两人,将要许诺终身。”
刘易斯脸红了。
“我开玩笑呢。”楚科奇笑着说,“走吧,老人家还在村里等着我们。”
即使说者无心,听者也许有意。
刘易斯涨红着脸,扛着那棵即将被点缀起来的圣诞树,楚科奇牵起鹿,走回村里。
入夜,灯亮起。他们扛回来的圣诞树已经被灯线缠绕上,花用作点缀。
刘易斯化好妆,在村里徘徊。她有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村里本应该很热闹,但老人们都没有出来,选择三三两两的在屋内聊天,或者打盹,老别里科夫在检查他的宝贝“雌鹿”,等那天来了他要最后驾驶一次她上战场;路上也没有一个人形,,大概是都在基地里取暖,没有见到侦查班回来。雪是一直在飘,炮声则停下了。
忽然,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转头看,是老柴科夫。像所有老人一样,他笑着,能说明他很开心。
“你是叫刘易斯吗?”老柴科夫问道。
刘易斯点点头。
“来里面坐坐吧。”
刘易斯没有反应,但是脚不由自主的走进了那间小屋。柴科夫关上门,拿出来一叠黑面包,撒上盐。
“谢谢。”刘易斯说。
“不客气。”
诚如所有邀请一样,一开始总是会很尴尬。但老柴科夫很有经验,和所有好客的俄罗斯人一样,他知道怎么款待一位客人。稍加寒暄,他开始讲述楚科奇的往事。他是讲故事的高手,让刘易斯知道了楚科奇的过去,也让她感到心旷神怡。
不多久,天色彻底暗了。刘易斯看了看表,道声谢,准备离开。
柴科夫笑着送她离开。临别的时候补充了一句:“他是个不轻易承诺的人。”
刘易斯慢慢的走回去,揣摩着老柴可夫的话。她并不着急回去,便开始观察:老人们聚集在屋内有说有笑;别里科夫在保养着他的“雌鹿”,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会最后开着她上一次蓝天;下午猎回来的鹿在棚里嘶鸣;亚历山大则擦拭着他的枪,冷静的脸上有着肃杀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又温馨,寒冷而又危险。
她回到基地,遇到往维修室去的李•恩菲尔德。
“李姐,这么晚了还去维修室?”刘易斯问。
李笑了,但有不易察觉的尴尬。
“是,”她说,“指挥官让我去检查一下设备。”
刘易斯并不会关注这些,毕竟在她眼里,指挥官一直都是对的。
她和李姐道别,然后去指挥室。
楚科奇在里面,穿着一套她从未见过的西装。对于斯拉夫人而言,楚科奇算矮的,然而这套西装很贴身,仿佛是定做的样子,雪白的料子完美无瑕,但上面有一点红色的痕迹。
仿佛知道刘易斯想问什么,他提前说了:“韦伯利送的,合身吗?”
刘易斯点点头。
“指挥官的衣品一向很高。”她说。“可惜我没有准备礼物。”
“你不需要准备礼物,”楚科奇说,“你就是我最好的圣诞礼物。”
刘易斯觉得空气里充斥着尴尬的气氛。她看了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第二天。指挥官今年要去摇铃,所以,也许是时候出去了?
她问指挥官。楚科奇点点头,拿起大衣。
这次再出去空气中更显安静,鹿也不再嘶鸣,老人们的茅屋里连灯都关了,一个人也没有,只能听见些许的撬土声,也许都加固防线去了。除了拉满村庄的灯线外,整个村庄没有一点光,这根本就不像是平安夜。
刘易斯只是依据惯性,跟着楚科奇走。很快就到了教堂。
教堂的钟一年需要上一次发条。它上面你看不到锈迹,因为村民们每年都会修缮干净。
楚科奇爬到最高处,打开门锁,拧上发条。他很用力,仿佛是在给它上最后一次发条一样。
然后,他缓缓的落下。变魔术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一粒戒指。
“送给你。”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上面看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落在哪里的。”
刘易斯推搡开他。
“别玩了指挥官。”她说,“这种殊荣不应该在我身上吧?
您应该有或者曾经有过喜欢的人类女性吧?这粒戒指应该是她的,而不是我的。”
楚科奇换了个语气。
“以前也许有。”他说,“但现在我只有你。”
话语间,他跪了下去,是单膝下跪。刘易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收下它。”他说。
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手捂住嘴,呆站在原地。
“我知道我在你眼中并不算好看,但两年来不仅有我照顾你,还有你照顾我。
我们在互相改变对方。这是你应得的。
收下它,作为对我的圣诞礼物。”
场景凝固在了这一刻,时间也许过了十分钟,五分钟,也许只有一分钟。但对于刘易斯而言,心智仿佛就像结构而又重组了一样那么漫长。
她缓缓的动了,点了点头。楚科奇站了起来,帮她带上。然后,紧紧抱住她。
“谢谢。”
他开始哭泣。刘易斯感到很莫名,但不敢去问。
没多久,哭声停了,他松开她。
“对不起。”楚科奇擦干泪水。“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钟楼,向广场走去。身后,钟楼开始鸣响起十二点的钟声。
广场上老人们已经搬好凳子,围坐在他们带回来的圣诞树边上,聊着天。
别里科夫朝他们招招手。
“来许个愿吧?”他问。“我们都做过了,只剩你们了。”
楚科奇拉过板凳,虔诚的低下头。刘易斯学着他的样子,也低下头,默念。
没多久,他们抬起头。
楚科奇轻声问:“你许了什么愿?”
刘易斯看着天,笑着说:“我想每年都和指挥官一起做一棵圣诞树,直到永远。”
楚科奇笑了。
“我许的愿是,”他说,“我想给你一个家。”
他们都笑了,包括后面的老人们。别里科夫拿出萨克斯,柴科夫拿出低号,吹起古老的乐曲,来庆贺一对新人的诞生,也庆贺新年的到来。
这份美好并没有持续很久。第二天上午,山坡上便黑压压的,铁血来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演练的样子进行着,老人们跑到第一条防线待命。格里芬本应作为机动部队,但因为小队的减员严重——侦查小队昨晚没回来,小队其实只剩下两个人形了——楚科奇临时改了计划:“我在山的那侧还藏了点军火,你们去把他们拖出来,用我的雪橇,整队都去!快!”
鹿拉雪橇是冰天雪地里最传统的载具,牵出雪橇,刘易斯和李快速向后山移动。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响,战斗愈发胶着,刘易斯骑得越来越快,最终她跳下雪橇,跑向那个狭小的木屋,打开那扇门。
里面空空如也。
正在她惊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爆炸声。刘易斯跑出门,村庄里蘑菇云腾空而起,冲击波击倒了她。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后方的维修室里。
李•恩菲尔德把她从维修槽里提出来。
她问:“我晕了多久?”
李姐回答:“大概一天。”
“指挥官呢?指挥官楚科奇和那些老人们呢?”她追问道。
一向镇定自若的李在颤抖,许久,才吐出来四个字:
“无人幸存。”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硬盘塞给刘易斯。是一个战斗记录仪。
“指挥官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你写报告应该用得上。”
刘易斯接过盘,颤抖着回到房间,拿起笔。战斗记录仪是崭新的,直接和楚科奇的护甲HUD相连。但是有密码,提示是:你爱的人。
刘易斯想了想,会不会是这个呢,又或者是那个呢?
她试着输入53947,记录仪解锁了。
开始播放:
第一段录音:
“韦伯利!”
(些许倒下的声音)
“咳…咳,铁血还有大概30公里,预计明天早上就会抵达。”
“没问题,EM2和维尔德呢?”
“伤重,需要紧急维修。”
“李,用雪橇把他们送回去,速去速回。
这件事瞒住刘易斯,我不想她担心。”
之后,是一段完整的全息录影:
支走小队之后,第一道防线弹药准备的不算很多,象征性的做了些抵抗就放弃了,部署在那里的军方废弃作战机甲来进行象征性的抵抗。一二道防线之间,是密布的雷场。老人们从第二道防线里拿起AK74和RPD,架枪射击。不久,别里科夫的“雌鹿”终于起飞,透过阳光,机尾的24条横线清清楚楚。
他们的抵抗初见成效,敌人开始撤退。
“不要松懈!”楚科奇大叫着,“装甲单位还没来!这只是开胃小菜!”
话音刚落,山坡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是捷豹。这些铁血的半自动迫击炮平台能自动装填,提供一般迫击炮无法提供的中近距离火力支援。
那些黑点打出了第一轮炮击,黑烟升起。
“炮击!”亚历山大大喊。这些战壕都是精心设计的,能够抵抗这种程度的炮击。
“别里科夫,摧毁那些迫击炮!”
别里科夫的机炮开始射击,他很擅长远距离射击固定靶,准头并没有因为年岁而下降。不少捷豹爆炸了,但还有很多。
楚科奇意识到只靠直升机是不够的。他对着无线电发号施令,一批村民回到了村子里,没多久,村子里炮声响起。
是“暴风雪”,这些老式的火箭炮吞没了山上的一切。
似乎在等待楚科奇拿出底牌一样,铁血的部队开始以装甲单位为主进攻。楚科奇招呼老人们拿起RPG开始攻击,效果勉强还可以。但爆炸物弹药始终是有限的。RPG在茫茫多的敌人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暴风雪”发动了第二轮炮击。摧毁了进攻的敌人。
楚科奇在盘算着弹药,暴风雪只剩下一轮炮击了,别里科夫的导弹还有两发,机炮载弹不会超过200发,第二条防线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而这只是开战20分钟,远远不够。
铁血又上来了。是圣盾,伴随着巍然的黄色四足机甲。
“蝎甲兽!”
柴可夫和其他人用RPG攻击蝎甲兽,这些过了百年的火箭筒攻击现代化的战略机甲还不算很差,或者是早期型号的蝎甲兽粗制滥造的后果,平均三发火箭能击穿一架蝎甲兽。
楚科奇给祖父递着弹药,盒子空了。
“没弹药了!”他大喊。
这个声音在整条战壕里面传了起来。别里科夫的雌鹿一直在盘旋,进行着零星点射。
楚科奇拿起无线电,呼叫别里科夫要他摧毁剩下的蝎甲兽。
“我也没有弹药了!”别里科夫回应。
“只有你能做到了!”楚科奇说,“我们很快就要放弃第二条防线了!你必须摧毁那两架蝎甲兽!”
“明白,”别里科夫很冷静的说,“我会撞击蝎甲兽。
为了祖国母亲。”
无线电中断了。雌鹿摇摇晃晃的出去,然后飞回来,带着满腔的怒火,不甘,也许还有其他的,撞向最后两架蝎甲兽。
没有东西能抵挡这么强大的冲力。它直接顶飞了蝎甲兽和它们周围的所有圣盾,别里科夫浑身是血,他拔出手枪,对着油箱开了一枪。雌鹿爆炸了。同时,“暴风雪”打出了最后的弹幕。
借着这一混乱,防线里的所有人向第三条防线跑去。
一到位,他们就捡起***,扔了一轮。火焰隔绝了铁血的进军路线。
之后的录像有所损坏,刘易斯看不到作战实情。但根据嘈杂的环境音,战斗一定比前两条防线要艰苦。装备差距从一百年到了一百三十年。不少***爆炸的声音,榴弹发射器发射燃烧榴弹的声音。
系统再次恢复正常已经是到了退守村庄。亚历山大举着两个燃烧瓶,冲向拦路的蝎甲兽。
柴科夫拉着楚科奇奔入谷仓,关上门,拉上门闸。
陈旧的铜门在一次一次的承受着炮火的冲击。外面的枪声,燃烧声,叫喊声,捷豹的迫击炮声,蝎甲兽的四组移动声,嘈杂的声音揉在一起,不绝于耳。
柴科夫很冷静,走到谷仓的一角,捡起地上的铁板,一个电焊头盔,一件防弹衣,给自己武装上,然后,打开后门。
“快走。”
“要走就一起走。”
“别闹。”柴科夫的声音很坚决,他给自己的武器装上弹药,又把桌椅推倒,干草叠起,好像这些能抵挡铁血的子弹一样。
“我来断后。
我的生命本就是风中残烛,但你还不一样。你完全可以逃出去,和那个姑娘一起组织一个家庭。”
楚科奇笑了。但笑声中夹杂着呜咽声。
“你没法同时完成断后和打开***两个工作。”
柴科夫惊讶的问:“那个***?你怎么会知道!”
是的,昨晚埋在树底下的***正在雪中躺着,引线交错在村庄的每一栋房子里。这是这些老人们为自己准备的坟墓。
“是的,”楚科奇回答,“我来做你们的掘墓人。
从我刻意支走李和刘易斯开始,我就没打算再离开。”
“你疯了,小子!”柴科夫抓起他的衣领。
“我们都是疯子。”楚科奇笑着回答。“我出走了30年,也应该在这里扎根了。”
他把机枪递给柴科夫。柴科夫接过枪。
“不要做懦夫。”
这是柴科夫最后的话。
谷仓的门被一炮击倒了。柴科夫拉开枪栓,开始扫射,楚科奇跑出谷仓,没多久,谷仓就燃起熊熊烈火。再过了没几分钟,村庄里火焰四起,再也没有听到枪声。
楚科奇知道只剩下自己了,他苦笑一下。取小道,向广场跑去。他要完成最后的任务。
铁血从四周蜂拥而至,猎杀最后的猎物。楚科奇用配枪还击,向广场移动,但双拳难敌四手,他的双腿各中了一弹,跪倒在地上,挣扎着爬到圣诞树下。
铁血头目走了过来,举起枪。
“我猎寻了你五个月。”她说,“你终究落入了我的手中。
一个永远失败的指挥官,想必没有什么遗憾吧。
在被我猎杀之前,告诉我,你的小队呢?”
楚科奇没有回答她,反问她:“你的部队都在这里了吧?”
“猎手”不屑的回答:“是又如何?”
楚科奇露出了怀里的***。
“这,就是小队的去向。
也许我没有成功过,但至少这次,我成功了。”
他笑了一下,转瞬即为叹息。
“对不起,刘易斯。”
他按下了按钮。
录像在这一刻中断了。
第四段是录音:
“刘易斯,我很抱歉。
我答应给你一个家,但最后没能实现。
这是我最后的愧疚。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止步不前。你的路还很长,你会跟随更多的指挥官,在不同的地方作战。我只是是个失败者,渺小如沧海中的一粒沙,你服役过程的一个里程碑。不必为我心痛。
答应我,明年今日,做一棵圣诞树,然后彻底把我忘掉。就当是送给我的,最后的圣诞节礼物吧。”
我关掉记录仪,合上笔记本,感叹道:“报告永远都是表象。”
楚科奇少校在生的美好之前决绝地选择了和祖辈一起在山村中长眠,恪守古老的传统。
“是的。”刘易斯叹了口气。
我起身看了眼窗外,指挥官正带着圣诞帽,扮圣诞老人。在其他人形的簇拥下(有几个换了幼年素体的和本身就是幼年素体的特别起劲),发红袜子。看上去今天是没有其他人有空来应付刘易斯了。
我转向她。“你的圣诞树做了吗?”
她略有些诧异。
“没。”
“那,请带我一个。”
她更加诧异了。我连忙摆手。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帮忙而已。
楚科奇少校已经离开了一年,他希望你放下他,但你不想。
这种情绪我也有过,但始终我们都要学会放下。
所以,尽管不是1月7日,但我希望我能帮助你。”
她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人形的心智理解这种近似哲学总是有些困难。
“我相信少校不会想你接着这样下去的。人会有新的开始,人形也是如此。”
犹豫了一下,最终,她抬起头。
“好的。”
关掉灯,我们直奔后山。
基地后山白雪皑皑,作为人工林,树很多,但想找一棵枞树很不容易,更不能和乌拉尔山的那种笔直的相比。但最终还是找到了,伴随着刘易斯的惊呼。
惊呼过后是一声叹息。
“我电锯没带。”
我伸手摘下斧头。
“可能有点复古。”他说,“但我希望你用古老的方式来结束这段思念。”
刘易斯接过斧头,略有些迟疑。
斧子是我从家带来的,用桦木做成,用了很久。斧柄我漆成了红色,不是刻意的,但与故事里的那把斧子相同。
她开始一下一下的挥砍起来,就像扳手腕的时候,或者战斗的时候一样。我打开布包,拿起萨克斯。开始凭着记忆吹起伊万诺维奇教我的那首圣诞欢歌。这首曲子时而激昂,时而哀婉,是一首圣诞欢歌。
不多久,她开始抽泣。人形没有泪腺,所以不会哭出眼泪,但是一下一下,揪着我的心。
我看着她,脑子里面想的却是自己。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现在究竟在何方?
也许我也该和过去告别了,也许不。
我不知道没追上火车有没有摧垮我的坚持。
但我觉得,我,或者说人,不应该在结束之前就轻言放弃。我应该接着找下去。
不多久,树倒了下来。刘易斯的抽泣声停下了。她扶正树,缠上灯线,用野花点缀。
然后,用力一插,树深深插在地里。
我们靠着树,背着基地,坐了下来,不发一语。
山那边是城市,里面灯火通明如走马流星一般。那是舒适的生活,可惜和我无关。也和我身边的人形无关。
不久,她突然说:“谢谢你,黄先生。”
我笑了。
“希望你能放下。”
“我会的。”
山脚下的欢乐声逐渐响了起来,而钟声也响起。
“Merry Christmas.”我对她说。
这件事情并没有在这里结束。一周之后的一月四日,刘易斯请了三天假,原因未明,回来之后手上的真戒指不见了。
“不小心弄掉了。”她这样回答的。
而我在一年后顺路去了一次那个小山村。山村遗迹破败寂寥,但开始有了人烟,是回迁的中间一代。村中央插着一颗圣诞树,不那么笔直,显然不是本地种。问村民,则说,是一年前的圣诞节,一位少女带来的,穿她红色的衣服,涂淡色的眼线,笑起来很好看,也很亲善。
树下有一块标牌,上面写着:为了纪念,旁边放着一枚钻石戒指,雪反射光,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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