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的约定

潺渊的冬雪比凡尘更寂寥。

少年盘膝坐在草席上，禅悟着师傅讲述的经文。

少女正偷偷爬上雪峰，灰溜溜地看着四周，却被师傅从雪地里揪了出来。

师傅蹙眉，“你又跑到山下了，你这样如何得道？”

少女吃着山下买来的糖栗子，嘟囔着小嘴，“山上的师兄弟们都没有下山过，他们得道了吗？”

师傅哑然。

少女继续道：“师傅，你爱我吗？”

师傅羞怒，“胡言乱语！”

“师傅，可是你经常教育我们兼爱，兼爱是什么意思？”

“不分亲疏，爱所有的人。”

“你不爱我，又怎么爱天下人？”

师傅震惊，良久后用戒尺打在少女的手心上，“你这孩子，也不知是天下福还是潺渊不幸。”

少年静静地看着师姐，他看不懂师姐，正如师傅所说师姐是最有天赋的弟子，却贪恋着红尘。

那一年，师姐终是离开了潺渊，她要去那个她所兼爱的红尘。

那一年的雪很冷。

少年看着师姐，“师姐，你真的要放弃修道吗？”

少女笑靥如花，“那师姐问你，何为道？”

少年愕然，会想起师傅说的话，“道，即为天，即为地，即为人，修道是为天人合一。”

“连人都不懂，又怎么去悟天地？”

少女下山了，这一去便不再回来，她说红尘里有答案。

那一年，潺渊的冬季没有下雪，天寒地冻。

师傅望着寂寥的仙峰，眼角划过一行泪水。

“她……终是选择走上了那条路……”

少年掐算天命，得知北襄降下天劫，师姐以一己之力拯救了苍生，而她自此陨落。

“这红尘，真的值得如此吗？”

“下山去吧，你的道心需要红尘的历练。”

少年在师傅的指引下山，他来到师姐曾经留恋的北襄。

他成为一国帝师，那未来的陛下正是师姐留下的孩子。

那一年的冬季，他看见了那个孩子，冬雪再次飘落，一如当年的伊人站在风雪中，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