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如梦初醒 part1（后来一想，朋友家的大橘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chapter5 part1链接：https://www.taptap.com/topic/9609953

chapter6 part2链接：https://www.taptap.com/topic/9642748

“我会定期为你进行生理学检查。另外，记录你生命征象和意识形态的权限也仅限于我，明白吗？”

——凯尔希

…………

凯尔希身着防化衣，看着面前的石棺。

石棺外表和一个普通的石头盒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条看起来比较特别的纹路，还有一条缝隙分开棺体与棺盖。在棺盖与棺体外侧写着一些古代文字，但难以通过外形和排列顺序判断是哪种文字。整体上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但石棺外围看起来并没有像陪葬品的东西。石棺外表光滑，当凯尔希手中的源石照明管扫过石棺表面时，石棺上的文字似乎反射出了暗淡的光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当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个石棺面前。对于之前发生过什么完全没有印象，好像她从出生开始就在这里，只是刚刚才睁开眼睛。

石棺对凯尔希好像有着特别的吸引力。她将手中的照明管放在地上，双手用力推在石棺的棺盖边缘，但盖子纹丝不动。她并未放弃，而是脱下身上厚重的防化服，这时石棺似乎对她的吸引力又增加了。

凯尔希继续尝试着将盖子推开。周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生物。她感到空气开始流动，也逐渐感到身上的温度逐渐降低，降低得就好像乌萨斯的寒冬。防化服在脱下时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此时，她真切感受到在石棺的缝隙处似乎有暖风透出。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警觉并且感受到环境的异常变化，但此时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对于面前温暖的渴望……“如果不能得到这份热量，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凯尔希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棺盖终于被推开了。迎面而来的不是意味着生存的热源，而是空荡荡的黑暗。就在凯尔希还没来得及由希望转为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似乎被什么坚锐的凶器刺穿过去。

她的嘴里开始大口溢血，咸鲜的味觉伴随着剧痛充斥脑海。感受着脏器撕裂的巨大痛苦，低下头想看看是什么杀死了自己，却只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似乎被撕碎了，喉咙也被刺穿。她想要惨叫，但却无法喊出声来。只感到自己好像被高高抛起，然后摔在地上，被彻底粉碎。在临死前的一瞬，她只看到一只高大的得意嘶吼的怪物……在愤怒与恐惧中，意识渐渐沉沦……

…………

“醒来！退散！”这声伴随着焦急与关切的怒吼似乎带上了特殊的魔力，将凯尔希唤醒。

凯尔希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涔涔。身上的病号服被汗水浸透了，手脚发软。眼前仍然是刚才让自己几乎沉沦的黑暗。过了好一会儿，凯尔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

病房里还是那样。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她微微扭头看向窗户的方向，月光正从那边洒进房间，照亮了窗边书桌上的几本小说集和自己的笔记本。“看来只是个梦啊……”这让她的心绪稍微冷静一些，只是还有些混乱……

“你刚刚差点把命搭进去，凯尔希。”突然响起的淡漠的声音又让刚刚受惊的凯尔希心脏漏跳一拍。“看来你刚刚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和我说一下么？”博士从房间的阴暗角落走出来，在凯尔希床前站定。“我……我刚才……”凯尔希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先扶你坐起来，慢慢说。”在博士探下身子，准备将凯尔希扶起来时，女孩突然紧紧抱住了他。

女孩将头埋在他胸前，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博士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好像被什么洇湿了，低微的呜咽声传进他的耳朵。这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平静的内心又起波澜。博士意识到自己好像低估了刚刚凯尔希经历的事情的可怕程度。博士也抱住了女孩的身体，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抚这只受惊的小猫。“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冷静下来……有我在，有我在！”博士的低声宽慰像是最好的镇静剂，温柔的安抚着凯尔希紧张恐惧的情绪。

过了十几分钟，凯尔希才渐渐冷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博士松开双手，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凯尔希身上，将她扶了起来。“现在好多了吗？”“嗯……好多了。”凯尔希声音嘶哑，不敢直视博士的双眼，又或许是仍然沉浸在刚才自己被撕碎的幻觉中。“想喝点水吗，你今晚的状态不太正常。”凯尔希接过博士的水杯，一口猛灌，而博士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凯尔希急促的呼吸，单薄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弱。博士刚想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思绪如麻，不知从何说起。

“我刚刚……可能是做了个噩梦吧……”凯尔希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尽量掩盖自己刚才失态抱住博士的尴尬。“是噩梦……只不过和普通的噩梦不太一样，我应该把你刚才睡着的几分钟的样子录下来。”博士意有所指的话，让凯尔希感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我刚刚做了什么……”“呃……具体倒没做什么，只是你刚刚的叫声容易让人以为你在做一些……美妙的事情。”“什么！我刚刚……！”凯尔希脸色一下子涨红，抬头看向博士，却只看到博士略带戏谑与揶揄的微笑。凯尔希这才明白自己被博士戏弄了，愤愤地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少年。

“哎呀，别这么生气嘛……现在还害怕吗？”看着凯尔希碧绿的双眸中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博士却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猫耳少女越发的可爱有趣。看到自己威胁的注视被博士完全免疫，自己只能无奈的放下自己色厉内荏的伪装。“不害怕了……我刚才……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凯尔希刚刚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在她经历噩梦之前就已经看着她了，女孩突然感觉自己的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

“我一直在注意你的情况，以免有意外发生。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我刚才，是又要发狂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你的样子，我给你放置的‘栅栏’似乎被那个狡猾的怪物引诱你自己打开了。”

“对！我只记得自己打开了一个石棺，然后我就……”想到这里，凯尔希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怪物，身体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博士见状便坐在床边，将凯尔希轻轻拥入怀中，右手按在凯尔希耳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别怕……我在这里……它不可能伤害你……我不会让我的病人出事……慢慢来。”博士的声音变得缥缈，好像山谷中空灵的回音。

“我……我看到它了……”

“……”

“是一个巨大的怪物……”

“它长的很巨大么？”

“是……是……！”凯尔希的反应又一次变得剧烈，几乎冲破了博士制造的囹圄。博士见状，右手滑到凯尔希的颈后，加大了源石技艺的输出。

“不……它很巨大……但只是因为它很高。它很纤细，身体、指爪、口器都很纤细……眼睛泛红，它盘旋在……”凯尔希的声音发颤，甚至变得含糊，好像即将失去对自己意识的控制。

“……和我看到的一样……喂喂，你清醒点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了……赫伯特，帮……啊——！”发出一声椎心泣血的惨叫，凯尔希眼睛变得无神，身体开始挣扎，试图挣脱博士的控制。与此同时，凯尔希身边的氛围变得恐怖起来。

“……！别放弃！坚持住！”

博士看到凯尔希状况急剧恶化，心里暗叫不妙，将凯尔希的身体按回床上，压住凯尔希挣扎的身体，额头直接撞在凯尔希的额上，将自己的源石技艺开到最大，精力急速消耗。“给我……滚回去！”博士的声音掺杂上了更大程度的技艺，伴有一丝震怒，在凯尔希耳边炸响。

“回去！醒来！……以外神……崩毁……旅人……轮回……归途……！”晦涩难懂的字节附带上博士的源石技艺产生了卓著的效果，凯尔希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身体的挣扎力度逐渐减弱，周围那股诡异的力场也缓缓被压回了凯尔希体内。做完这些，博士精神一阵恍惚，站起身来，瘦削的身体有些摇晃，险些摔倒地上。

这是凯尔希的第二次爆发，而且比上一次更加严重。这次爆发几乎抽空了凯尔希的全部力量，现在只能像发条用尽的玩偶一样摊在床上。博士将凯尔希的被子整理好，将自己的外套从凯尔希身下取出，尽量让她躺的舒服一点。“抱歉……我可能……你没事吧？”凯尔希的声音细弱游丝，看着极度疲惫的博士，眼神里满是歉意。

“不，这是我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是我疗法有误。我们不能再等了。四天前我过于自信并说出了那些不负责任的话……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么痛苦的午夜。”

“如果不是我把那个石棺打开的话……”

“对于这件事你不必自责。当那个东西躺在那里的时候，不知情的人不可能意识到那时它的陷阱。更何况……你的情况并不好。”更何况那个石棺也许就是造就如今的你的秘密。博士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把事情挑明了还不如先掩盖一段时间。更何况凯尔希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逼她说出这些东西。她是我的病人，我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博士这样笃定的想着，却没有想过，也许他的动机早就在这段时间悄然改变了……

“……我明天会见到你吗？赫伯特。”

“……我不会离开你的。从现在开始。我现在会时刻观察你的情况。建议还是上次那样，尽量不要再去想这些有关的事情去刺激它。我已经把它赶了回去，并且重新关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我认真设置的防火墙，你这次可没那么容易打开了！”博士最后一句玩笑缓解了沉重的气氛，凯尔希的表情也从歉疚变成了一丝羞赧。

“是吗？那我今晚可要试试……”

“别！别试了，我怕自己累死在你这里！”博士轻松一笑，却发现床上疲惫的女孩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女孩的睡颜，有些入迷。博士的微笑渐渐消失，表情变得有些迷惘，甚至有些难过，似笑非笑，脑海中似乎又翻腾着纷乱思绪，似乎有些久远的、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不过也就是一霎的时间，博士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表情也恢复了原本的从容。

拉开窗前书桌的椅子，坐在桌前看着凯尔希白天在本子上随手写画的摘录，心里骤然感觉有了些不同于以往的感受……那是被自己抛弃了很多年的感觉……这种情绪让人既害怕，又渴望……要说什么的话，“大概就像是发痛的智齿，越痛却又让人忍不住去按它。”

博士趴在桌上，疲惫的精神开始将他拖入黑暗。

月光洒满房间，映照着病床上和书桌前，医生和ta的病人。

一切都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