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章】献给落败者们的“安魂曲”——胜利挽歌-上

2021/06/021216 浏览综合
by #5010-贝优妮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往日里灯火辉煌的基地,如今也蒙上了几分晦暗,毕竟为了节省所剩无几的能源,基地里早已关闭了绝大部分的非必要设施。除却此前就已连续满负荷运行了数日的生产工厂和维修中心。我倚靠在指挥所顶层的窗口旁,向远处眺望着,犹如“我的姐姐安娜”一般,不知过了多久。
“你说,这尘世间的繁华消散得是有多快呐。曾几何时,那些坚实的要塞堡垒,如今却脆弱的好似梦幻泡影一般。”
原本以为我并没有注意到她,而在后面默默整理那些被我翻阅得一团乱的文件的格蕾丝被我突然发出的这声叹息吓了一跳。
我依旧倚在窗边一动没动,格蕾丝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我拿起窗台上的石楠根烟斗,里面的烟丝还是我在前天中午时装好的。划着的火柴短暂照亮了昏暗的窗口,片刻后,仅余燃烧的烟丝,在斗钵里发出忽明忽暗的微弱亮光。
我学着西方悬疑小说中的侦探们那样,让团团烟雾将自己笼罩起来。只是不同于那些能从中窥得事件真相的推理奇才们,我看到的,只有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
短短两天的时间,太多的变故。
两天前,我还能和克洛伊坐在这里,悠然地品着下午茶,从容不迫的讨论着进攻战术。彼时,远处高耸的前线哨塔,正成排的矗立于16、59两区门前,我们巡游而过的装甲部队驻扎在这里,车身顶的炮台和哨塔上的机枪一同,对着四个隔离关卡虎视眈眈,静候破关时刻的到来。
伴随着中央区域的开放,蛰伏已久的28区旋即加入了战局。
步调一致的行动、清晰明了的方向、遥相呼应的进攻以及毫无纷争的会师,无一不在向我们嚣张的宣告着,他们早已在背后完成了某个肮脏的交易。
那时,我们也曾高歌猛进,半数控制了中央区域。
那时,我们也曾奋勇拼杀,以1:10乃至1:20、1:30的战损比让那些胆敢阻拦的对手胆寒。
TapTap
但这终究是一场熊熊燃烧的消耗战。当十战区尝试以仅二百余日的物力去同时抗衡三家积淀更为久远的敌人时,其结果终究是无力回天,纵使我们已然进行了不计代价的投入。在经历了二级关卡的数度易主,中央包围圈的彻底破坏,托瑞托斯——克里夫莱德与罗斯泰拉——斯诺两道防线的全面失守以及最后的抗争:琅岛保卫战后,我们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被迫退守至一级关卡后面。
撤军的途中,我曾回头望了望这片数个日日夜夜我们为之战斗过的土地,锈红色的旷野上,留下了成片猛烈燃烧的前线哨塔,不计其数的损毁车辆以及堆积如山的士兵尸骸。
一连串的残酷作战下来,盟友们个个遍体鳞伤,更有自初始时一路走来的伙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原本就已捉襟见肘的兵力此时变得更加不堪。一想到这些,简直让人烦闷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爱琵加残忍的怀抱里,毕竟肉体上的痛苦总是能有效缓解思想上的负担。
真该死!
随着胸口处一阵剧烈的痛疼袭来,我的思绪又被拉回了这铁一般沉重的现实,尽管回忆也并不轻松,甚至更为沉重。
身后的格蕾丝注意到了我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急忙跑过来来扶住我坐下:“指挥官,是伤口又裂开了吗?”
“真是丢人,明明如此轻浅的外伤,却痛得这么要命。麻烦你帮我把那边的镇痛剂拿过来。”
“你总是这样,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皮外伤,不久前还差点要了你的命呢。”格蕾斯一边数落着我,一边把药剂和水递了过来。
“算了吧!伊芙琳总是喜欢夸大其辞,尤其是在关于我的问题上。就是那次害得我被迫以那副难堪的样子被架进了医院。”
“不管怎么说,您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无论什么状况,这里都不能没有您。”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格蕾斯也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短暂的休憩后算是好多了。我走在回往营房的路上,基地里,随处可见从前线撤回来的士兵们,或是身染血迹,或是疲惫万分。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生产工厂和维修中心不知疲倦般的轰鸣着。我那尽职尽责的军需官玛乔瑞在这里和仓库间奔波不停,指挥调度。这个开朗豁达的姑娘此时也不复往先精力充沛的样子,早已双眼充血,声音嘶哑。
角落里,一盏不甚明亮的照灯下,海伦尼拿着本子不停地在上面记划着,最大限度地安排着兵力调动和防卫规划。毕竟铁血硬派的女军人从不懂得退缩,脚边放着的,是她从早已被炸为废墟的城防中心搬来的资料。
很难说得清此刻转道去了军官俱乐部的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和以往人声鼎沸的景象不同,这里现在早早的关了门,就连一贯喜欢赖在这多喝两杯的娜塔莉亚和莉莉丝也不见了踪影。
我掏出钥匙拧开大门,轻车熟路地从角落里摸出了一瓶凯瑟琳珍藏的佳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需来点这个解解醉。”
能被凯瑟琳小心翼翼保管起来的酒,自是无可置疑的珍品,只是此刻落入我的口中,除却苦涩,再无他味。
宿醉之后头总是痛得厉害,我晃了晃愈发沉重的脑袋,迈进了战区司令部的大门。
“我闻风林兄年近六旬仍不减当年之勇,真乃宝刀不老,可谓吾辈楷模。”
“太空老弟如今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已然双目昏花,风月之事还当节制。”
“风林兄有所不知,此象不过是为世间诸行的反复无常所深感烦忧而已。”
一进议事厅大门,就看到身担指挥中枢的遨游太空和老派成员风林火山两人坐而论道,且话题隐隐有着朝开车方向升级的趋势。
TapTap
角落里,我的老伙计智哥看起来有些神情萎靡,平日里一直不曾离身的防毒面具此时也不翼而飞了。不知是遗落在了遥远荒野的角落里还是被哪个敌方指挥官当作战利品带回了自己的基地。环视一周,开心、铁军、啤酒、不服、锋卫这些上了战场就不要命、习惯了喊打喊杀的主,或是面有愠色,或是愤愤难平,不过还都算安然无恙,至少暂时如此;酒歌、天策、无言、暗黑、知秋这些集团攻坚时的活跃身影,或是心事重重,或是另有所思,不过也都一个不少,至少暂时如此。
主位上的雷神此前尽管遭受了不计其数的疯狂袭击,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秉持着身为战区元首应有的威严,看上去滴水不漏。
毕竟碍于现状,这一次的议题着实乏善可陈。其实无需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只要你的脑子还没被这糟糕的战局烧坏。
没有指挥时的激昂与狂热,又少了作战时的凶戾与血性,空气中弥漫着沉闷乏味的元素,整场会议的氛围愈发的催人入眠。或许是体内还未挥发的酒精的作用,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二十分钟后,我甩了甩因平举水桶而有些酸痛的手臂迈出了战区司令部的大门。
接下来的日子远远谈不上轻松,巨大的无形压力牢牢地钳制住我们:28区的阵地穿过中央,沿东侧公共战区北进,直抵我方一级关卡。另外两家亦是如此,就如同破关前那样,只不过形势反转了过来而已。
我们静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短暂的承认了这一局面。毕竟,没有谁能当一辈子的老大。
生产工厂的轰鸣声依旧昼夜不停,一队队崭新的装甲集团从中驶出,又在城防中心的指令下迅速开赴各地。
在杰西卡的强烈坚持下,城防中心已经重建,我对自己高效的行事作风颇为满意。当然,也不是没有质疑。譬如海伦尼就曾当面对我大吼些“你管这几个营帐叫城防中心!?”什么的。
时间不会为任何存在停留,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此时,无论我们战备是否充分,反击都已迫在眉睫。
当收到战区司令部的来电时,我正坐在基地前的荒坡上,享受着这片空气焦灼的土地上最后一刻的静谧。
意料之内的事情,带不起任何波澜。
“马上就要再次开战了吗?”一直陪伴在旁担任护卫的杰西卡向我问道。
我无言的点了点头。
双方再无言语。
仰头望向这片昏黄的天空,“茫啊!真茫啊!”
幽幽的笛声自耳畔传来,悠远神秘又昂扬不屈,El Condor Pasa的曲调宛若不羁的灵魂,一旦奏响,顷刻便要冲破这方禁锢他的天地。
“Tupac Amaro是部族伟大的自由战士,他在领导的一场反抗殖民的起义中被害,死后化为雄鹰,永远的翱翔于安第斯山之上。”
“正如飞逝的雄鹰一般,纵然生命凋零于铁蹄之下,灵魂亦将化作雄鹰翱翔。指挥官,杰西卡以部族战士的名义向您起誓:我将流尽最后一滴血,以捍卫我们的自由与尊严!”
当是枕戈待旦之夜,注定让人难以安眠。
当我不知是第几次因难熬的头痛从浅眠中醒来后,我坐起身来,拨通了伊芙琳的电话。
“嘁……早前滥用药物的恶果开始显现了吗……”
十几秒后,对面接通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茫然。显然是被我打扰到了休息。“……指挥官吗,有什么事?”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麻烦你再帮我开些镇痛剂,差人送来。”
“这……请恕我拒绝,指挥官。要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所使用过的镇痛剂数量已经远超安全限量了,身为一名医生,我必须要为你的健康负责。”
“那你是要我从明天开始就瘫在病床上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吗?现在这个时候有些东西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持续的头痛让我有些抓狂,声调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几分。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请您稍等片刻。”
几分钟后,营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挣扎着起身过去,拉开房门,是伊芙琳提着药箱站在门外。
“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只要叫值勤的医务兵送来就……”
“好了,快躺回去。既然再次当了我的病人,那就要听从我的安排。今晚请让我来照看您。”伊芙琳不待我说完,有些调皮的冲我笑道。
我永远喜欢军营里配给的镇痛剂。冷敷的冰袋也让我一直绷紧的神经缓和了不少。很快,随着痛疼的缓解,强烈的倦意有如阵阵海浪般接连向我袭来。
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听到了守在床边的伊芙琳似有似无的喃喃低语。
“尽管我并不是一名战士,但也想为我们贡献出全部力量,这是此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期而至,与之一并醒来的我相较于昨晚的难堪,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
“医生的话真该好好听一听。”我言不由衷的小小感慨了一下。
大概是昨晚熬得太晚,伊芙琳此时正趴在床边睡着。看着她可爱的睡脸,我没敢打扰。轻轻的为她盖上一条毯子后,我蹑手蹑脚的溜出了自己的营房。
指挥所前,整装待发的部队等待着来自最高指挥的开拔命令。我看着眼前整齐排列的近期刚刚完成训练的新兵队伍,想象着他们可能得胜凯旋,或者溃不成军的撤退,抑或是,成为这条路上的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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