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氵]RFB的生活区随笔#5(大概是5吧?)
2020/03/2263 浏览日常碎片
前言:参考部分同#4。真的求求你们了快去看那两篇文章
文中夹杂大量私货,请谨慎观看。
伴随80年代市场化改革之后,长影为代表的东北文化工业体系,整体没落和解体,如同东北经济的逐步下滑,在1995年甚至开始了工人大批下岗的“失业潮”,在2001年达到顶峰。
东北倒下了,东北文艺、文化怎么办?他们想起来了他们还有小品。于是黄宏和赵本山出现了,他们以一个“东北农民小丑”的形象替代了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前的“共和国长子”,以一个前现代的、农村的、与时代与主流格格不入的小丑形象出现,“通过取笑这个土里土气的农民,借以嘲笑新中国前三十年的现代性。”
当然了也出现了例外。1999年春晚上黄宏的小品《打气》里蹦出来了这么几句:
“谁都能一帆风顺啊?谁这辈子还不遇上点儿事啊?你就拿我来说吧,过去大小也算个干部。我不是跟你吹啊,十八岁毕业我就到了自行车厂。我是先入团后入党,我上过三次光荣榜,厂长特别器重我,眼瞅要提副组长。领导一直跟我谈话,说单位减员要并厂,当时我就表了态,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
不知道他老人家当时接过这个剧本的时候作何感想。或许他在东北人(至少是我)心中的形象就在那个小品上没了。而在此三十多年前,有句口号响彻全国: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只是引用口号,不讨论正误
在开始下半段之前,我想再摘抄一句《记录》中的话。
“每一个人都说要铭记历史,但真铭记起来,却往往有选择性。
我们记住了东北在九·一八事变中沦陷。每年纪念日,很多人都会在社交媒体上说一句勿忘历史。
但对于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苦难史,被新的宏大事业抛弃、碾压的痛苦,很多人却不愿铭记甚至回避,习惯性地说一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但如果连亲历者都忘记了,还能指望后来人从这些历史中找到什么经验和教训吗?
在宏大事业依然高于一切的舆论氛围里,个体被轻易抛弃的历史,真的不会循环上演吗?”
紧贴时事,但愿各位不要忘记这场灾难和它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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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disco》——对没错就是被扒用了Ihaksi音轨的、上了春晚又上了元宵晚会、能请凤凰传奇的玲花(对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凤凰传奇)做场外hook(然后被淘汰)的老舅董宝石的“代表作”——所致敬的是蒸汽波,即Vaporwave。当然蒸汽波这种艺术风格不是这里要讲的(而且我也讲不出来),是从80年代开始东北文化的转变。
首先的一点:东北对体质的崇拜从未走远。这一点不只是我所说的,也是我亲身亲历感受着的。
“也是在2003年,长春有个名叫董宝石的高中生,在网吧里听到了刚刚兴起的中国嘻哈。隐藏、竹游人、功夫、黑棒这些组合的作品,他翻来覆去听了许多遍。
董宝石喜欢音乐,有同学想拉他一起搞摇滚乐队。他虽然会写歌,但什么乐器都不会,索性搞了一个嘻哈组合,起名叫右翼党。每天写歌、玩滑板、涂鸦。
在崇拜体制的东北,董宝石干的这些事有一个统称:扯犊子。”
(上文摘自《记录》)
其实不止是体制,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务实风锢住了新生的芽,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走向没落的原因之一吧。我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
【多bb两句:董宝石是长春二中(本地一类,市重点高中)的。果然不管哪里都是有不好好学的(苦笑)
不知道大家对副歌中那段“塑料粤语”还有没有什么印象?请别误会,在这边不会几首粤语情歌在KTV还真不好混。大概也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借助录像带、录音机、电视广播等媒介,第二代东北人接触到了欧美-港台文化并接受了它们,善于模仿的年轻人们很快就发明并使用了东北粤语,当然了他们清楚这种东北粤语和真正的粤语不同。(所以说我用东北粤语唱海阔天空差点被我ex打断腿不是没有理由的)
需要再阐述一次的是:这首曲子不在所谓的“土嗨”“喊麦”这类的范畴内。
它所映射的是远去的八十年代,BB机、的士高、霹雳弟,这些都是在东北这片黑土上真实出现的、随着前现代兴起随着现代远去不知道在后现代还能不能有一块墓碑的历史。它们与过往的烟囱与高炉并行,见证它们的倒塌,过去的与现在的混杂在一起编制成了第二代东北人的另一块童年。在我的认识范畴里还没有哪个“土嗨”哪个“喊麦”能够做到这种境界。
最后在叨叨一嘴本山大爷吧。2011年之后再也没有上过春晚,但是他还是活在我们心中,不信你去找小可儿。他的作品依然生机勃勃,上不了春晚,又如何呢?人们知道他们想看什么。
以上。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