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档3

同年，我拖着这副腐烂瘦弱的身子，顺利提前完成了学业，比身边的同龄人都早地毕了业。

我心里怀着某种本该早已死去的，隐秘的期待……但父亲对我的表现置若惘然。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地拖着早已不堪重负的身子，缓慢而尽力沉稳地离开客厅。

次日，又面临了母亲因我坐姿不端，而掀起的蛮不讲理的责骂。

我依旧只是强撑着瘦弱的身子站在她面前，静静地听着她激动的指责，视线一瞬不移地盯着鞋边的地板。

直到她讲完，稍稍冷静下来，我才理智地尝试跟她交流。

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还太年轻。

可我忘了，那时的我也没多大，比母亲小了太多。

……

事后，我疲惫不堪地回到房间，盯着窗外朦胧的夜景，怔怔地出着神。

手在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时候，轻轻地搭上窗沿……又松开。

我合上眼……仿佛嗅到了鼻尖若有若无的腐烂肉味，像陈年的尸体。

……又或许是自己的身体。

十二岁那年，有个来维修电路板的工人。

他看起来只比我大了四五岁。

他问我能不能给他看看我的教育终端。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我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对他露出了安抚性的笑容，在脑中思考后，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在他离开后，我转头盯着房间窗外的景色，复又轻轻地伏回桌上。

我想，那个人在回去后，回很高兴自己能有机会上学吧。

我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兜里的终端，合上眼，难能静谧地睡去……

咻然，屏幕亮了一下。

上面清楚地显示出新收到的讯息——

刚下班看到消息的父亲大方地表示会再给我买一个新终端，还问我想吃些什么，他下班回去的路上给我带。

倘若我醒着，便会知道根据父亲回复这条消息的时差，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吧。

可惜的是……我睡着了呢。

就算我醒着——那又怎样呢？

十四岁那年，我换上了父亲带我逛街时，给我买的新裙子。

义眼专业又比同龄人更早的结了业。

这一次，父亲和母亲都很高兴地夸我，还带我去吃了顿大餐。

虽然我对吃的没有任何兴趣，可我依旧露出了符合年龄，无忧无虑的欣快姿态。

饭后回家，我坐在书桌前，静静地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轻抚着父亲带回家的宠物。

房间里没开灯。

但也不需要开灯。

我垂眼睨着小动物纯粹的兽瞳，一言不发。

原本瘦削的身子早已在因为12岁那年，父亲为我改了丰盛的伙食后，日渐好转，健实起来。

我还以为他们永远不在乎。

我漫不经心地拨开了梭狐亲昵探向手心的头。

人终归是感情动物。

同年，我又修了一门新闻专业，由父母出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