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从骨中生,万般不如人”苍怀真的一生
2020/10/02499 浏览综合
我叫苍怀真,我的父亲苍浩然是一位打杂的先生,我的母亲夏清欢,是一位奏乐女。我还有三位姐姐,父亲母亲都想要一个男孩,他们满怀期望地等待我的出生,却又满眼失望地看待我的出生,因为我不是他们期盼的人。
一岁那年抓周,我抓到一块生姜,我那时候不懂,后来长大看到别的孩子抓周才知道生姜代表健康长命,可是我悲凉的一生,好像并没有因为这块生姜改变。
五岁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家好过,我常常去给父母请安,去要姐姐们抱抱,纵然他们开始都不是那么喜欢我,后来也因为我常常的打扰对我日久生情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排斥嫌弃。
六岁,我最大的姐姐苍诗琳考进了尚药局离开了家,虽然我开始对姐姐的亲昵是别有目的的讨好,可是即将和她离别,我的心中还是万般不舍,我那时想着以后也要去学医药,进尚药局就能和姐姐日日在一起了。我跑去庙里求了一签学业签,求到的却是下下签,虽然我看不懂签上的文字,可我知道下下签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生气地把签子扔在地上。
八岁,我到了该学手艺知识的年纪,我和父母说我想去学习医药,父母却说家里已经没有足够的银子供我去学习,我只能被迫闺中待嫁,在我的再三吵闹和反抗下,他们给我请了一位闺塾老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炎晚吟婆婆,她开始对我不是很友好,后来我用卖促织的钱给她买了一些礼物,她教我茶艺和女工时的态度才稍有缓和。我也开始利用这些技能去赚钱。
十五岁,我用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和在促织大赛上得到的奖金买了一间茅草房,我去看过很多的房,只有它是最便宜的,它虽然又简陋又小,但是它能在我不想回家的时候给我一个放任自己的归宿,我想着以后就在此孤老一生,也很好。
后来的七年,说来平平淡淡却又难以忘记,我会去捉促织来养着,有时候会抓到很值钱的促织,可是我舍不得把它们卖掉,我抓的每一只促织我都有认认真真的养着知道它们离去。我去寺庙上香捐香油钱,去给我打过的猎物立莲位,我也去酒馆找人谈天说地认识了很多朋友,我努力维持好和每个人的每一段感情,可他们还是离我而去,或绝交,或工作,或娶妻生子,能和我走下来的人不多,确实,我这样普通的人又怎么值得他们的陪伴。
二十三岁,父亲突然找到我对我谈起婚事,他给我谈了几位公子让我看看,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位我认为特别好的人,我想过和他私奔去追求自己的自由,可是我看到父亲斑白的头发,母亲眼角的皱纹,再三思考还是留了下来。我怕父亲生气,我怕母亲伤心,我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敢争取。我拒绝了那个人的私奔,拿起父亲送过来的册子看了看,上面的男子或是家仆之子,或是不受待见的私生子。我原本也不是出彩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呢,我挑选了一位家庭还过得去的男子,心里想着嫁过去最不济还能吃一口饱饭。
之前我只顾看家庭背景了,成婚那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是耿融,他是管家的独子,我和他完成了三拜,入了洞房,成了夫妻。洞房之夜,他说他会好好护着我,虽然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奋斗就会有回报。他的语言是那样真诚有力,一字一句都讲进了我的心,让我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希望的,于是我点头答应他,和他说我们一起奋斗。
二十四岁,我的闺塾婆婆走了,以后没人教我茶艺女红了,想到年迈的父母我没有再请老师深造,我去接了绣工的活,开始给人家缝缝补补。
二十五岁,看到同龄的友人有了孩子,我的心里羡慕不已,我也想有一个孩子,逗他玩逗他乐,陪他长大把自己的童年遗憾都弥补在他的身上,可是看着一贫如洗的家,我只能磨灭掉这个想法。
三十二岁,我的父亲苍浩然走了,一想到我幼时那个任我在怀里嬉戏把我举高高的他以后都不能再见,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我以前埋怨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却不曾给我光,如今才明白,他就是我的光。
这几年,丈夫时不时和我要钱并且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起初我以为他是用去做生意,我大力支持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他,可家里的钱总是只出不进,我只是一个绣娘也不懂得管理钱财,只会傻傻地给人做工挣得几文钱填饱肚子,回想新婚之夜红烛之下我们对未来的憧憬,只觉得可笑又无奈。
四十一岁,我的母亲也走了。
四十五岁,我发现丈夫在郊外安置了一房妻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丈夫迟迟不同我生儿育女,我很生气想要去找他理论,一路上都在想着见到他该怎么骂他,可当我看到那女子隆起的肚子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后来还是我妥协将那名女子接回家中以姐妹相称。
我向丈夫提出和离,他勃然大怒并打了我一巴掌,让我休要再提这件事,可是那女子的存在就像鱼刺一样哽在我的喉咙让我不能呼吸,既然不能结束这段不纯的婚姻,那我选择结束我自己。
我因结束这一生,离开人世,享年四十五岁。
我的丈夫耿融继承了我毕生的积蓄72两白银369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