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修仙传》第五章：手掌乾坤生死地，妖神身念风魔令

叮咚... 滴答... 叮咚... 滴答...！清脆水珠坠地之声，每一次响彻，皆如洪钟擂鼓，直叩修士心府，震得神魂微微颤栗。​

 

倏忽间，磅礴意识洪流自虚空灌体而入，青年猛地睁眼起身。刹那间，周遭鸟兽惊散，潜渊鱼龙遁入深潭，映入其眼帘的，竟是一方洪荒大川！青鸟与鸾凤振翅翱翔于九天之上，黑蛟同鱼龙翻腾嬉戏于碧波之中；木灵蕴生机，化御林覆苍莽；水灵聚浩渺，成泽海润四方；火灵燃炽焰，耀烈日映苍穹；金灵凝刚锐，立九霄撑天地；土灵载厚重，扶山岳镇八荒。​

 

山岳般硕大的蟋蟀振翅而飞，其落足之处，大地轰鸣震颤，裂痕如蛛网蔓延；​​

百丈高的碧螳螂立于此间，前足如寒刃磨锋，倒三角头颅上，寒芒在赤瞳中流转；​​

仙鹿犄角如古木盘曲，信步闲游于川泽旁，目光慵懒却藏灵光，体态匀称且有宝光萦绕周身；

砰、砰、砰... 沉闷巨响接连炸响，一头金甲巨犀疯冲而至，旋即又倒奔而回，模样既似好奇嬉闹的灵猫，又若受惊逃窜的犬兽；​​

 

“你乃何人？为何闯我此间？” 忽有声音自虚空传来，字字珠玑如梵音落耳，既含威严又藏震慑，容不得半分质疑。​

 

“呃... 晚辈朱尔旦，误入此界，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青年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谨慎。​

 

“罢了、罢了！汝今入此地，皆为因果使然，无甚冒犯之说。或许，这便是定数中的变数吧。” 那声音悠悠荡荡，却始终不见声源所在。​

 

“晚辈此前遁入虚空求生，方至此地。观此方天地，灵气浓郁至极，仙禽仙兽遍布，各类生灵皆已化形为妖，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不知前辈能否为晚辈解惑一二？” 青年斟酌措辞，再次躬身问道。​

 

“无妨！此地名为花果山，本是绝世大妖齐天大圣之居所。然大圣当年被迫卷入神佛棋局，最终沦为弃子。大圣生性刚直，不甘受缚，遂捣毁雷音寺、砸破凌霄殿。此举触怒西天如来与东方玉帝，二圣联手毁其肉身，抽离其六念，分封于六方世界。此界正是大圣故土花果山，而封印于此的，便是其‘眼、耳、鼻、口、身、意’六念中的‘身’念。这‘身’念好斗嗜杀，又名‘风魔’，来去如风、杀心似魔。你所见之山海，虽名为花果山，却又非原本之花果山，皆因如来狠辣，将此山海炼化，化为掌中世界，取名‘手掌乾坤’！”​

 

青年闻听此言，如遭雷击，心神剧震！他本是一介修士，为求自保苟活至今，侥幸逃出生天，却又误入这般绝地。齐天大圣之名，在山海之间早有传闻，便是那瘦驴、肥牛之流，亦会以猿类之身仿修大圣之法，世间修士更是趋之若鹜，“十修九猴” 之说，已流传百年之久。如今他遁入虚空求生，竟误闯花果神山，醒来时周遭虫蚁皆是仙阶大妖，直教他身心震颤，连呼吸都不敢稍重，生怕被前方蚊妖仙一口吸尽精血，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前辈，不知可有离开此地之法？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青年深深鞠下一躬，语气满是恳切。​

“唯有一法，可助你离开此地。” 那声音依旧悠悠。​

 

“何为此法？” 青年心中一喜，急切追问。​

 

“自此向东三千里，需穿过恶蛟潭、神龙渊，届时可见一块百丈巨石。你立于巨石之上远眺，便能望见一座巨大石门，门上有残源瀑布垂落。进入石门后石阶而上，寻得大圣‘身’念，若能获其认可，方有离开此间的希望。” 声音在虚空回荡，清晰传入朱尔旦耳中。​

 

“晚辈修为低下，恐未及前辈所言之地，便已命丧妖口，怕是寸步难行啊。” 青年自嘲一笑，语气中满是无奈。​

 

“无妨，金毛小猿随你同去，可保你平安。至于大圣‘身’念是否会选中你，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声音落下，一道金色身影猛地跃起，正是此前在岸边用木棍拨弄朱尔旦的那只猴子。青年这才仔细打量，心中疑惑：这猴子此前明明憨态可掬，如今怎会变得这般小巧？罢了，事已至此，唯有动身前行.........​

 

青年唤出山海玄玉葫芦，自己端坐于葫芦之首，金毛小猿则蹲在葫芦之尾，一人一猴驭葫向东方飞去。​

 

穿过苍莽密林，掠过巍峨群山，山海玄玉葫芦浮于碧水之上，顺流而下。两岸苍翠林木相映成趣，落日余晖洒在水面，波光粼粼；微风拂面而来，带着灵气的清新，金毛小猿不时发出欢快啼鸣，倒也有几分惬意。​

 

每到一处，金毛小猿啼鸣一声，便有灵物现身相迎，神色亲昵如老友重逢，似是许久未见。​

忽然，金毛小猿猛地捶胸顿足，指着前方吱呀乱叫，随后又双手捂脸，默不作声，只透过指缝幸灾乐祸地望着前方。青年正觉小猴模样好笑，脚下葫芦突然急速下沉，坠入云海之中。下坠之势不仅未减，反而愈发迅猛，云雾化作冰冷水汽，抽在青年脸上，噼啪作响。“怎会如此？难道有大妖施法？完了完了，此番怕是要命丧于此！”​

 

就在青年哀叹自己小命难保之际，一只巨手从天而降，一把托起葫芦与他，随即坠入一方大泽。霎时间，惊涛骤起，海啸翻涌，青年在葫芦上挣扎着爬起，模样狼狈不堪。他抬眼望去，只见大泽无边无际，玄龟、游龙在水中嬉戏；再抬头时，却见一头金毛赤背的巨猿立于泽边，怒目圆睁，身形如山岳般巍峨，动作却迅若雷霆，呼吸之声更是如深谷闷雷，轰隆隆作响。“叫你小心行事，你偏不听我言！” 巨猿开口，声音低沉震耳。​

 

青年恍惚片刻，怯怯问道：“你... 你是那只小猿？”​

 

“汝看我何处小？” 巨猿反问。​

 

“哦.. 不不.. 不....，应是大猿、壮猿、巨猿！即便以‘巨’字形容，也难表您的雄伟啊！” 青年连忙改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

 

“哈哈哈... 小友，跨过这碧水泽，便到目的地了，我助你一程！” 说罢，巨猿纵身跃起，踏水而行。其速度之快，让青年眼前的景物都扭曲模糊，道道虚影从身旁飞速划过。​

 

“到了，你去吧。你是我送至此地的第九位修士，祝你好运。” 巨猿立于岸边，望着山顶说道。​

 

朱尔旦着陆于巨石之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声作呕，丹田内更是翻江倒海，这般速度，远非修士之躯所能承受。​

 

“那此前的修士，都去往何处了？” 青年强压不适，问道。​

 

“未被大圣‘身’念选中者，皆寿终于此界。” 巨猿语气平淡，轻描淡写地道出残酷事实。​

朱尔旦站直身体，望向山顶。前方一根根巨石拔地而起，形成天然屏障。他步行上前，绕过巨石，只见一条瀑布如从天界倾泻而下，其间云雾缭绕，阵阵水汽飘至脚下。这水汽中蕴含的灵气浓郁到凝结成实质，即便只是一名普通筑基修士，吸上一口便能突破至化神境，十吸之内更能抵达渡劫大圆满 ，这般景象，实在恐怖至极！​

 

青年顶着灵气威压向山上行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多时，他已衣衫褴褛，行进之路更是五进三退，时不时还需躲在岩石之下恢复灵力。万幸的是，此地最不缺的便是灵气，倒也能支撑他继续前行。​

 

穿过瀑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高耸入天际的古朴石壁。石壁上灵韵流转，布满青苔，正中间位置碧波涌动，自上而下用金篆流云纹刻着十个大字：“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石壁前方立着一根巨大顶天柱，稳稳支撑着这方洞天。仔细观瞧石壁，其上壁画栩栩如生：有大圣宴请各路妖王图、大圣独战十万天兵图、猴子猴孙嬉戏众乐图、师徒西天西行图、大战西天诸佛图、大闹凌霄宝殿图...... 一幅幅画面，皆展现出齐天大圣的传奇过往。​

 

此刻，青年身心巨震，久久无法平静。这便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吗？如此震撼、强大、无畏！可如今却被剥离六念，困于此地。我辈修士，究竟该往何处探寻大道？而所谓的 “大道”，又究竟是什么？​

 

“哦？哦？哦？汝乃何人？可是那小猿送你来此？修为这般低下，实在不入流、不入流！” 一个猴哩猴气的声音突然响起，音色竟与传说中演绎齐天大圣的伶人六小灵童极为相似。​

 

“晚辈朱尔旦，因遭仇人追杀，误入虚空，才来到这花果神山。经前辈大能指点，特来此处寻找大圣‘身’念，以求离开此地之法。” 青年强行平复心神，深深鞠下一躬，如实答道。​

“好！好！好！过来，让俺好好瞧瞧你。此前来的几个小家伙，不乏资质绝佳之辈，却终究还是寿终于此界。方才感知你的身体，资质虽平平，却能误入此间，也算得上是一场机缘。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你与老孙的缘分，也算是命中注定了。” 那声音渐渐变得严肃，缓缓说道。​

 

“前辈您在何处？..... 前辈您姓孙？难道您... 您.. 您便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青年闻言，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语气中满是震惊。​

 

“不不不... 我乃大圣‘身’念所化，故也随大圣姓孙。然我生性嗜杀好斗，大圣便唤我‘风魔’，你可称我为‘风老魔’。” 那声音解释道。​

 

“见过风前辈！” 青年恭敬行礼。​

 

“我就在你身旁。你将手放在如意金箍棒之上，若不被排斥，你的第一关便算通过了。” 风老魔说道。​

 

“如意金箍棒？晚辈未曾看见，还请前辈指引。” 青年茫然四顾，呆呆问道。​

 

“你身后那根柱子，便是如意金箍棒。伸手触碰便是。” 风老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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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转身看向那根柱子，心中恍然大悟：此前在山下远望，只当它是普通石柱，如今近观，才发现它竟如一面巨墙般巍峨，便是五十个自己并排，也未必能将这 “柱子” 环绕一周！他不敢再多想，上前几步，将手轻轻按在石柱之上。​

 

刹那间，天地共鸣，这无比粗大的柱子竟缓缓收缩，变细变短。插入云端的部分不断下移，渐渐露出五个金芒闪烁的大字：“棒箍金意如”。与此同时，周遭的灵气被瞬间抽空，汇聚向金箍棒。​

 

“好小子，你成了！再小些！再小些！缩至与你身高相近便可！” 风老魔的声音中满是兴奋。​

不多时，柱子缩成棍子模样，最终变为与青年身高相近的长度。就在此时，一块紫金色令牌从如意金箍棒内部飞出，悬浮于青年面前，令牌之上赫然刻着 “风魔” 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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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关，测灵根。” 风魔令光华一闪，径直飞入朱尔旦识海。片刻后，令牌重新现身，其上光芒更盛：“单一火系纯灵根，好！好！好！小猿，速来！” 令牌竟发出声音，急切呼唤金毛小猿。​

 

金毛小猿蹦蹦哒哒来到令牌面前，紫光一闪，小猿眼底的 “风魔” 二字渐渐隐去，周身灵性也淡了几分。反观风魔令，红光闪烁，令牌之上竟浮现出一只透明红色小猴的虚影。​

 

“小孩儿，你已通过第二关，十分不错。” 小红猴开口，声音与风老魔如出一辙。​

 

“风前辈，晚辈这是通过您的考核了吗？” 青年问道。​

 

“还有最后一关，你且听好。第三关，需你自行碎去道身、毁其道法、洗筋伐髓，留一念以破万千阻碍。若能做到，我便传你大圣传承，为你塑古猿金身。我乃大圣‘身’念，风魔令将入你识海与你合二为一，借你之力破出此界，而后方可寻找大圣其余五念。待六念齐聚，风魔令自会与你分离，大圣亦可重生。届时，你便是大圣唯一的弟子。但需知晓，此前八人中，已有三人身死道消于此关。你若不破关，留在此地可享千年寿元；若选择破关，便是九死一生。可一旦成功，便能天地同寿、破万法、裂虚空、游万界。” 小红猴神色凝重，正色说道。​

 

“我滴乖乖，这岂不是让我自杀？” 朱尔旦心中暗暗叫苦，险些哭出声来。但他转念一想：千年寿元在此地毫无意义，不过是晚死几百年罢了。这里连半个人影都无，遍地皆是妖怪，若在此地苟活千年，真不知会遭遇何等可怕之事。青年整理思绪，咬了咬牙，似已下定决心。​

“前辈，晚辈选择闯关！若能成功，晚辈定助您寻找其余五念，助大圣重生；若不幸失败，还望前辈给晚辈一个痛快，让晚辈归于虚无，免受折磨。” 说罢，朱尔旦抱拳深施一礼。他心中清楚，成与不成不过五五之数，此番话既是表决心，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