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汐何夕

暮色四合，今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如星河倾落人间。漂泊者与今汐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檐角风铃轻响，竟比宫商律吕更动人心弦。

"带你去个地方。"漂泊者忽然拐进一条垂柳掩映的小巷，巷深处有老妪守着糖画摊子。他俯身挑选时，今汐注意到他后颈的咒印在灯笼下若隐若现，心头蓦地一紧。

"给。"他递来的糖画是并蒂莲形状，金黄的糖丝在光下流转，"小时候挨打也要偷买这个。"

今汐接过时，指尖不小心触到他温热的掌心。糖画清甜在唇齿间化开，她忽然发现他耳根泛红——原来游刃有余都是假装。

穿过拱桥时，晚风送来莲香。漂泊者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卷用松烟墨誊写的诗稿："那日你赠的墨，我用来抄了这个。"

展开的宣纸上，《子衿》的笔迹时而滞涩时而狂放，墨色深深浅浅，仿佛抄写者当时汹涌的心绪。今汐抚过"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那句，发现纸缘有被揉皱又抚平的痕迹。

"在弗洛洛那里时，"他声音忽然低沉，"我靠着回忆这些诗句保持清醒。"

今汐猛地抬头，见他眼底映着河灯碎光，那些未能说出口的痛楚在波光里流转。她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触到他脸颊时蜷起手指。反倒是漂泊者轻轻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牵引着抚上诗稿末行新添的小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此刻漂泊者正引着今汐的手共同放走一盏莲灯。当灯影顺流远去，他忽然从背后虚虚环住她，下颌轻蹭过她鬓边夜吟花："当时在洞府里，我梦见的就是这样..."

今汐整个人僵在他怀中，连呼吸都停滞。却听他继续道："梦见你提着灯笼来找我，就像小时候迷路时，师傅总会点亮檐下的灯。"

更鼓声从远处传来，今汐忽然拉着他奔向城楼。站在最高处俯瞰万家灯火时，她轻声说："其实那日摔碎灯笼后，我偷偷回去捡了碎片。"

月光流淌在相握的双手上，那些伤痕与咒印都化作温柔脉络。当第一朵烟花在夜空绽开时，今汐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以后想逛灯会，不必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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