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智慧的回忆

我化用了何夕作品《故乡的云》里的一些句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了我的父母。尽管我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但对他们的思念却陪伴了我一生。孤独在我身上变成了没有感情色彩的准确叙述。

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大抵也是独自一人吧。我不知家在何方，那就四海为家吧。我这一生都在漂泊啊。

也许值得称道的，是我的智慧。玩世不恭的智慧，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但那又怎样？孤独，有时也是一种智慧。

我很喜欢威弗提亚的海和蔚蓝天空上的云。可能是因为我喜欢着海的深沉，云的潇洒吧。那壮丽的海洋波澜不惊，沉默的海面下隐藏着对世人的爱。这让我想到父亲，尽管我从未见过他。而那比大地更高远、比海洋更宽广的则是云，洁白，轻灵，挣脱世间万物的束缚而上升，连绵，轻柔地缠绕在大地的四周，深情，长久地陪伴着大海，如同一位细心照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这让我想到母亲，尽管我从未见到她。但那又能怎样呢？也许威弗提亚才是我心灵的寄托所在吧。

我以为我就会这样孑然一身地漂泊着，独自地，无人知晓地离开这世界。直到我遇见了你，徒弟。

是你给了我生命里不一样的色彩，你是我的一切。

我还记得，当时是在佩里亚诺万里之外的山林遇见你。我还记得，当时的你，一身的污垢，汗水与泪水的交织，凝结的斑斑血迹里夹杂着灰尘与雨水。我还记得，当时的你，背负着难掩的痛苦与仇恨。你是那样的可爱，让我迫切地想收你为徒，尽管那时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回想起往日的时光，有你的日子总是格外有趣。尽管你不爱说话，我还是喜欢逗你玩，看着你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我总是笑个不停。

还记得那次带你去暖香阁，你说什么也不肯去，结果被我生拉硬拽地，最后像被拎的小鸡一样扔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你已是衣衫不整，神色恍惚，步伐虚浮，她们争着揽你的手，莺歌燕舞围着你。我左拥右抱地走在你的身后，脸上的笑意掩不住。尽管我们师徒二人早已衣衫不整，脖颈和脸面上留着姑娘们的红唇，但其实我们二人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因为一张脸，就招蜂引蝶了。我还游刃有余地闲聊着，而你却羞红了脸，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干糊涂事。

突然想起自己至死都还是个处男，不禁哂笑，风流债欠了一屁股，到头来还是老处男。也许我已寻到心灵的寄托，这躯体的寄托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人老了，也爱回忆了。回顾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不是最后一剑没有砍中邪神，也不是没有寻到自己的父母双亲，而是你，徒弟。虽然最后一剑没砍中邪神，但祂也元气大伤了。虽然父母的消息还未寻到，但我现在已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宏朝贵胄和佩尔弗因王族的血。我经常自责于当初对你的一个疏忽，让你误入了歧途，让智慧神教出现了叛徒。

也许当初离开你而去漂泊四方的做法是一种错误。也许当初当甩手掌柜让你独自肩负重任而我暗中守护你的想法是一种错误。也许当初对你严苛而对别人不甚关心的教育是一种错误。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是我在乎的人。

徒弟啊，请原谅我，这是为师这一生唯一的请求，尽管这听起来太过残忍。

智慧神教，已历三世，我们既是守业者，也是开拓者，如今叛军已覆灭，智慧神教也该整顿一番了。徒弟啊，请答应我，让智慧神教再度辉煌，让自己幸福，这是为师这一生唯一的心愿，尽管这听起来太过无情。

父母给了我仪表不凡的英俊脸庞以及古老东方的心灵，而现在，漂泊一生的游子已经累了，他只想带着满身累累的伤痕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长眠。

天空是明媚的，嫩蓝嫩蓝的颜色映入眼帘，让人禁不住有股想要融进去的冲动，但这一切只是一个游子最后的梦，在梦的背后只有永无止尽的孤独。

以下为何夕《故乡的云》里的原文:

深远的群星背景映衬出一颗孤独的淡蓝色星球，缓慢而静谧地转动着，黄色的陆地浅浅地凸显出来，仿佛一块块粗糙的浮雕。亚欧大陆，苏伊士地峡，然后是岗瓦纳古陆的核心非洲大陆……西格陵兰岛——地球最古老的地壳正缓缓进入视野，它地底的岩石寿命已经超过三十七亿年。壮丽的海洋波澜不惊，如同一位柔情初露的少女。而在整个蓝色星球的表面，那比大地更高远，比海洋更宽广的则是云，洁白，轻灵，挣脱世间万物的束缚而上升。连绵，轻柔地缠绕在大地的四周，如同一位细心照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故乡的云》何夕

垂垂老矣的何夕已是白发苍苍，他独自躺在房间里，弥留之际的目光痴痴地望着窗户的方向。窗外是明媚的天空，嫩蓝嫩蓝的颜色穿过雕花的窗棱透射进来，让人禁不住有股想要融进去的冲动。但这一切都是窗形屏幕给人开的一个玩笑，在屏幕的背后只有广漠无垠的虚空。

一缕缕洁白的云不断从窗户的各个方向游过来，飘荡着又游出窗户的范围。何夕的目光被那些飘逸的云左右着，它们真是漂亮，令人着迷。在云的下面就是那个地方了，那些浮雕般的陆地山冈，那些柔媚如同少女的海洋。也许威廉姆已经实现了他的理想，也许还是叛军统治着一切。但是，这真的重要吗。

何夕常常回想起当年那一分钟里发生的事情。时间太仓促了，他根本无法思考，但是内心里的声音引导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父亲母亲给了他鲜明的地球脸庞以及古老东方的心灵，他幸庆自己的选择。赤子从远游中归来只为看一眼魂牵梦索的母亲，谁能忍心祭献那些柔媚的山冈与海洋。而现在，飘流一生（人的一生是多么多么的长啊）的游子已经疲惫了，他只想带着满身累累的伤痕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长眠。

——《故乡的云》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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