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玉兰初开时(剑玄同人)

2020/09/02222 浏览同人作品
梦想的开场叨咕叨:
因为开学了,所以这基本会是梦想今年的最后一篇文,梦想也会加油,在以后闲暇时给大家带来更惊艳的作品。
所以…
“JOJO,这是我最后的同人文,请收下吧!!!”
〔梦想是gzs,替身:更文之星。开学后被各科老师用作业欧拉欧拉,再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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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隐隐,冥火幽幽。奈何桥边,一手提重剑的男子迎风而立。
孟婆递上汤碗。他接过,却没喝,回头望了望走过的黄泉路,那一眼饱含着说不尽的意味,望穿他一世的梦。
这男子,肤色是象征死亡的青灰,面容扭曲得看不出曾经容貌,更可怖的是他这副躯壳仿佛扼制不住他全身的杀气,只要靠近他一点,就感觉被剑架住了脖子。
孟婆汤不算清澈,狰狞的脸倒映在汤面上,他透过倒影看到了那个相貌甚佳的少年,苦笑泛到了嘴角:他这一生如此戏剧化,浓墨重彩,哪似这稀薄寡淡的孟婆汤!
耳边传来了孟婆的催促,他不理会,自顾自地喃喃道:“我…想喝酒。”
剑玄,那时还是白衣翩翩的少年。他从小被铁匠抚养,至于亲生父母是谁,他也不知道。清贫安然的岁月一晃而过,马匪的铁蹄声接近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天翻地覆。
铁匠养父死于马匪刀下,他躲在水缸里逃过一劫。 从后,沐天邈冷着脸把他拉出来,问他可愿意复仇。他是如何回答的?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后来他被冥主领回组织,认了沐天邈当父亲。
沐天邈领着两个孩子回来时,剑玄高兴坏了,几年积攒的孤独和寄人篱下的凄凉感被洗刷一空。都是同龄孩子,刚说了几句话,三个人就打成一片了。
每天训练结束,他们聚在院里,围着石桌坐下。剑玄会偷偷拿来一坛美酒,添油加醋地把训练时的插曲和听到的江湖传闻一一道来。几人笑作一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美酒,剑锋,故事…这就是兄弟。
岁月如梭,剑玄出落的越发玉树临风。那白色的背影无数次出现在少女春梦里。情书一封接一封送到他手上,最高纪录是一天九封。而送信的女孩一定会满脸红晕的捂着脸跑开,再偷偷回头看他一眼。
左殇和魂也常把信抢走,高声宣读,好好取笑他一番。
这样的日子怎么看都是美满的,可剑玄总觉得有哪里不快活。
组织后院里有三棵花树,两棵海棠,一株玉兰。海棠高大粗壮,玉兰矮小些。虽说三棵树挨得很近,可海棠们总挤在一起,风过时能摩挲到彼此的花与叶。相比之下,玉兰显得孤零零的,独自在它们荫下捧着花苞。
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魂和左殇永远那么亲近,总黏在一起。他们甚至愿意把只剩一点的上好的白酒让给剑玄,就为了两人能共饮一坛女儿红。
虽然都是好友,可殇魂二人出双入对,剑玄心里酸溜溜的,又不能说出口:哪能像小丫头那样吃醋!
左殇和魂是海棠,剑玄却是那有些可怜的玉兰。
他还记得有一次魂在左殇房里呆的晚了,就顺势和左殇挤在床上睡下。两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盖一条被子挤一张床,在他看来怪异得很,可这俩人完全没在意。
这就是为什么剑玄喜欢看着那棵玉兰发呆,抱着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谁能想到外表豁达爽朗的剑玄还有这样一面?他从不敢展现自己的不满,只是把嫉妒的心情埋在玉兰树下。
他每年都在等着玉兰树开花,可是那玉兰生的矮小,又被海棠携手挡去了阳光,永远是才含了苞没几天就到了花落时节。剑玄从没见过它开花的样子,那…应该是很美的吧。
刀光剑影,多少不知是善是恶的人的鲜血染红了剑玄的生命之路。那些亡者含笑而逝的表情永远铭记在他心中。
“只因为他的剑唤作留情。”说书人喝了口茶水,一拍醒木结束了演说。
角落里,斗笠下,一张丰神如玉的脸庞,嘴角泛起一丝不明所以的笑,随即摇了摇头,悄然离开。
剑玄再度醒来时,已然堕于深渊。
杀意无时不刻冲击着理智,他目光呆滞,仰面朝天,一动不动躺在林间小道上。充满血腥味的山风一阵一阵,掠过鼻端,头顶枫叶哗哗作响,仿佛在齐声唱着祭歌。身畔血流成河。那是旧日同道的血。
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魂,也许此生,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他隐约间还能回想起,自己与魂前往烨城调查怪面之乱,而至于本该同行的左殇,则在他的游说下,让义父派遣他只身前去大漠,调查同出一脉的杀气改造一事。
有左殇在的话,他想捉弄魂可就不容易了,那家伙肯定会帮魂的……
随后不久,他就被一个怪人擒走了。
他昏迷,他醒来,他四周张望,却不知身处何地。
地上有一滩血,是谁的血?不重要了,无论谁淌下这么多血,他都不会活太久。
可剑玄却是被这血吸引着,一股莫名的兴奋感,令他竟忍不住伸出手指蘸上一滴送往嘴里。
他满足地舔舐着指尖,他享受这味道,他甚至想用双手去捧起这美味的血,好让自己痛快畅饮。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俯下身子,却在伸出双手的时候怔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左手,那是一条裹着铁块的手,一条本不该属于他的手。
他忽然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那滩血迹倒映着一张脸,一张覆着半块面具的脸。
剑玄伸出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冰冷的触感令他迅速放开手,而后又再次抚上。
剑玄开始呼吸紊乱,他感觉体内似是有一座火炉,热潮一次又一次地涌上来,明明外界很冷,他却燥热得想撕烂衣袍,他忽然发现身旁有一柄剑。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杀戮…杀戮…”
他抓住了剑柄,一对眼睛燃起了诡异的紫焰:“唯有杀戮,方能让我平静……!”
他直起身,在杀意的催促下走出树林。他,沦为杀人凶器的结局已不可避免。
对血和杀戮的渴望逼迫着剑玄,直面内心的本能。不能屈服,他深知一旦放弃抗争,就会在杀气中迷失自我,直到被其吞噬,万劫不复。
与“猎物”擦肩而过的每一刻,他的指骨被捏的嘎嘎作响,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失控的本能冲上大脑。剑玄紧紧攥住了留情,生怕它下一秒就会脱手,把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刺个对穿。可惜徘徊在反抗和顺从之间,理智不可能永远占据上风,他走过的小径上,仍是躺倒了几个无辜之人。
他的心在滴血,他现在算什么?野兽吗?还是恶魔?
恍惚间剑玄回到了被灭门的那一日,他劫后余生,在一地尸体中颤抖,听义父问他是否要报仇。
他终于想起了那时他的答案。
“人死不能复生,杀戮告慰不了亡灵。”
是的,当初他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如今又怎会屈服于杀戮本能。
然而,本能之所以是本能,正是因为它扎根于人们心中。他愈发的躁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对杀戮的渴望蚕食着理性,最终将其吞噬殆尽。
剑玄停止了挣扎。被囚禁在黑暗中,无法挣脱。心中最后一丝坚守终化为乌有。
他像饥饿的猛兽,目露凶光,四处寻觅猎物。
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白发的少年。
那一刻他只觉得这少年分外熟悉,却记不得他是谁。
白发少年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然而他只觉烦躁,他举剑指向一脸难以置信的少年。
剑玄一个箭步冲至魂身前,抬手劈出数剑,但魂只是一味地格挡与躲避。
然而此举却令剑玄越发狂暴,周身迸发着***实质化的杀气在熊熊燃烧。
在魂接连被划出几道伤口之后,他终是不得不接受,剑玄,已经彻底回不来了……
“剑玄,对不住了……”
两道身影,一黑一紫,身法迅猛,如影似幻,激战数百回合。
短兵相接发出穿透耳膜的激撞声,令两人各自鲜血洒落在地的声音显得微不可闻。
这场没有胜利者的战斗随着黑色身影爆发出一团映红半边天的杀气而落下了帷幕。
兴许是身之将死,剑玄恢复了理性,只见黑伤贯入躯干,鲜血喷溅,模糊了视野。魂这一剑刺的又快又准又狠,可剑玄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暖融融甜丝丝的,很舒服。
隔着飞溅的血珠,他看见了魂的泪眼。
那一瞬,仿佛在剑玄心上浇了一杯极烈的酒,灼烧感使他有些迷醉。多少过往,多少一起流过的血与泪,都是一场轻薄的梦,随酒气一起蒸发。
他这才知道能让人含笑而亡的不止有他的留情,只要这人甘愿就死,迈入阴司的那一刻,他都会感到无尽的解脱。
剑玄含笑倒下,只是眼角点着泪光。
有个人从背后接住了他,他知道,那是魂。
原来魂的臂弯也是很有力的啊,他的胸口也好暖,感觉很可靠。只要靠在他身上,纵然全世界与我为敌,我又有何惧?
这是他第一次靠在魂怀中,却也是最后一次。
“魂,多谢……”
剑玄贪恋着魂的怀抱之温,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阎王没有再给他机会。
他,慢慢瞑目。只剩下魂的哭喊在天地间回荡。
最后时刻,剑玄仿佛看见几片玉兰花瓣飘然落下。他想伸手去抓,可他的身体已经冷却了。那雪白的花瓣只一瞬就化作斑驳的光点,幻灭在眼前。
正值人间四月,山花遍野。黑衣白发的青年提着一坛酒,来到一座墓碑前。
这墓碑底下,长眠着一位传奇般的剑客。
魂掏出一只碗,倒上酒,点燃。火苗将这碗甘冽的白酒缓缓送往黄泉。
“小伙子,这里有上面人给你的东西。”孟婆从柜子里拿出了那碗酒,还有一张纸条。
那不是魂烧的纸钱,而是一张字条。
[今年的酒只剩这么多了。待到明年,园中玉兰初开之时,我再给你带这世间最好的酒。]
剑玄拿着字条的手微微颤抖,那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居然又偷喝我的酒,明知兄弟我最爱醉饮千杯。”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不由得湿了眼眶。
翻过面,又是几个字:
[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知道,魂肯定也知道。可是昔日友谊也好,矛盾也好,全都随着他的死亡,再也回不来。两行血泪自他眼中流出,压抑许久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剑玄仰起头,对着阴沉沉的青天,撕心裂肺的喊出了一声:
“兄弟----”
魂的影子,在奈何桥对岸一闪而过。
“小伙子,你再不喝了这汤,可就要魂飞魄散哟。”孟婆说这话时正搅动着大锅里的汤,并未抬头。
剑玄倚着桥头,若有所思道:“再等等,我要等的人还没来。”
“小伙子,不是婆婆说你,你若是魂飞魄散了,还如何等得到那人啊?”
剑玄叹了口气,并未饮下孟婆汤,也没有说话。
“唉…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孟婆重重的把拐杖往地上一拄。
--全篇完
感谢书生前辈对本文章的支持与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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