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活动剧情呈现】12 空棺柩/Empty Coffin
2024/07/0565 浏览攻略
空棺柩/Empty Coffin
那是一出谎言，而这也是一出谎言。
瓶瓶罐罐立在桌面上，风干的药草被麻线捆起，安放在角落中。
不计其数的名片在火炉中，只剩下了片片残骸。
火炉边缘，一只箱子半敞着，露出熟悉的黑色面具。
医生：
抱歉，在我见过的所有病人里，都从未出现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人类的医学恐怕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这已经远超过了我的所能……
他向着坐椅上受伤的男人摘下了帽子，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提起手提箱，转身离去。
莱格斯：
……
他将名片攒在拳头中，拧成一团，丢入火炉。
另一扇门传来了叩响。
“砰——！”
未等他的回答，门便被擅自打开了。
杰洛：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头？！我听说你带着那帮刚来的新崽子去了一趟海特街，可没有任何人提前告诉我！
你明知道这群愣头愣脑的***里，保不齐谁会反咬你一口！
莱格斯：
反咬一口？呵呵……谢谢你为我着想，孩子。
我听说，你的匕首找到了，是吗？是哪位好心人给你送了回来？
是那位在新纪元集市的女士吗？你最近对她很上心。
杰洛：
……
莱格斯将一叠封好的信封，丢到了桌面上。
莱格斯：
你已经跟着我离开了有一段年数……我准备让你回意大利一趟，好好待一阵子……记得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好。
站在桌前的杰洛哑然失笑。
杰洛：
……瞧瞧你在说什么，老头。
他对着面前的男人，缓缓举起了枪。
杰洛：
五年前，当我们这帮移民的穷小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你告诉我们——
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滚回老家，回到那个属于神秘学家的犄角旮旯的村庄，还不如干脆地赏自己一枪。
你答应我们，会在这里扎根，会让这里成为另一片故土。
我们这些神秘学家混账从没有如此相信过一个人类——全因我们都是被这个社会抛弃的可怜虫。
我们都明白，面包与尊严大过了种族与出身，仇恨与偏见不能果腹，所以我们才如此尊敬你。
他持枪的手颤抖着，言语愈发地激动。
杰洛：
小拇指杰瑞死在了浴缸里，他母亲到现在还以为他在跟着我们跑船。
矮子肯，他一辈子都在干端盘子的营生，却被那群混账的子弹射得面目全非，他的女儿才刚刚出生！
而我的妻子萨菲娜死在了不知名的纵火者手里，那帮该死的警察直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我们拥有自己的原则，也赢得了尊重和血淋淋的钞票，比我们父辈在船厂一辈子赚得都要多——而如今，你却宁愿与那帮“启明会”的疯子们混在一起。
私人诊所因此不再愿意为我们提供治疗，因为他们明白我们不再有原则，我们手里拿到的，都是从那些像我们当初那样饿肚子的穷人手里窃走的钞票。
我们庇护着一群让孩子流离失所、让穷人走向末路的家伙，我们失去了人们的信任，而你还要为此推开我们，让更多人流血！
他的手臂就像提着重石一般，晃动、打颤。
莱格斯：
杰洛，我的孩子……你还远没有看到一切。
莱格斯走过去，用手握住了颤抖的枪口。
旋即宛如慈父接过赠礼，将枪拿回到自己手里。
莱格斯：
你甚至也没准备杀死我，即便你咬了她的“骨头”，却仍然那么忠诚，孩子。
“砰！”
杰洛如同一匹折断腿的马，倾倒在地。
杰洛：
呃啊……！
但他的手枪并没有指向杰洛的脑袋，而是指向了漆黑的走廊。
莱格斯：
我一直想知道是谁在蛊惑我的孩子，令他生出一些不应有的怜悯与愧疚……
让他无法贯彻自己的意志，让他甚至连枪也拿不稳，如此令我蒙羞。
？？？：
……杰洛先生的犹豫便是他的意志，莱格斯先生。
她从走廊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环状水星：
一发子弹并非要射出枪膛，才能唤来寂静与和解。
杰洛先生选择将自己的生命当作最后的劝诫，我想您应该比任何人都理解此事。
我不会阻止您杀死杰洛先生……因为这是属于他的选择。
莱格斯：
是吗？
他将枪口抵在杰洛喘息的胸膛上。
杰洛伸出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肩膀，仿若一个邀请。
杰洛：
抱歉，老头……
莱格斯：
……
枪被抛到了地上。
莱格斯：
带这个孩子离开这里，我已经不需要他那胆怯的忠诚了。
环状水星：
先生，您误会了……我来到这里，并非为了帮助杰洛先生，更无意见证他的自我献身——我仅是遵循了自己的意志。
我应邀而来——只是为了加入你们。
她点点头，说出了一个既定的选择。
环状水星：
确切的说，我像刚才那位医生一样，为了您而来。
她的目光，扫视着火炉、药草、箱子……将房间的一切尽收眼中。
最后，定睛在了地毯之上。
环状水星：
呼……原来如此。
我无数次看见人们将能量聚集于自己身上，他们将自己的生命与欲望视作中心，夺取着他人的手中之物，利用与榨取他人的血肉，来填充自己的空洞。
杰洛先生不是那种人……您，也不是。我能看清您身上的光晕——您的灵魂、您的宿愿——它未聚焦于您自己。
它只属于这个房间中的第四个人。
她举起手，指向了淌着鲜血的地毯之下。
莱格斯：
……
环状水星：
您一直瞒着所有人，将他藏在这所房间下面，不是吗？
……
她提着灯，迈下这漆黑不见底的阶梯。
而前方的带路者，目中无光，手上亦无依靠，他的每一步却都踏实在黑暗中，未曾落空。
仿若踏在故乡的归途上。
呛人的气味扑鼻而来，仿若一群密密麻麻的虫子窜入了肺部。
黑色的霉菌以床架为中心，向地面、墙体扩散。
？？？：
咳咳……呵——！
床上瘦骨嶙峋的躯体弓了起来，从喉咙的疮口中，咳出脓黄色的孢子雾。
环状水星：
……莱格斯先生，这就是您所做的一切的缘由。
死亡本已将他啃食殆尽……而你却执着地抓住了他，试图将这位可怜人的生命与痛苦一并弥留。
她拿起床架旁边的照片。
那是两个站在大学前，搭着肩膀，样貌别无二致的男人。
环状水星：
外界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传到人们耳中的可怜人的哀嚎……正属于这位先生。
而您，一个人类，也并未受到术法的庇护，您从来都是一副血肉之躯……那几发子弹从未贯穿过您的颅脑，因为——你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如今躺在床上的人，才是莱格斯先生。
她用拇指捏碎掌心的干草，又在食指侧咬出了一道血口。
环状水星将混合了草末的鲜血，轻抹在那枯槁消瘦、宛如干尸的脸颊之上。
红色的血液开始攀爬，沿着菌丝爬进他的喉咙、耳鼻——肺腑。
环状水星：
“启明会”为您提供的手段，能令他以残破的躯体苟延残喘……但也同时蒙蔽了他的意识。
病人：
咳、咳……！呕……！
一大团脓包状的菌子，从他的喉咙中倾泻而出。
环状水星：
我只能让他清醒片刻，但这无法延续他正在衰竭的生命之河，“莱格斯”先生……
她闭上双眼，伸出手，一团光晕渐渐笼罩住了失去意识的病人。
病人的眼眸缓缓睁开。
病人：
咳、咳……兄弟，你在我身上实验了不少东西，可把我折磨得够呛……
呵呵……咳咳咳，我这一身滑稽的样子，活像一块发霉的面包。
莱格斯：
是你吗？莱格斯……我的兄弟！
听我说，我发誓、我发誓，我已经找到了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而床上的病人只是摇了摇头。
病人：
你当上教授了吗，我的弟弟？这一身衣服可不像你的派头，咳、咳……我还是喜欢你戴上金丝眼镜，那副愤世嫉俗、喋喋不休的样子。
莱格斯：
我现在成了你，我的兄弟……那群街区的孩子需要你，所以我放弃了那纸破文凭，选择重新构筑你的王国……
如今，我们已经共有了声望与权力，就跟当初你所期盼的一样……
病人：
咳咳，不，听着，我不希望你这样，弟弟。你本该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正大光明地从那帮有钱的吝啬鬼手里拿走他们的钞票……你的手不应该沾上别人的鲜血。
你、你得离开这里……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能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重蹈我的覆辙……
其他人怎么样了，咳咳……矮子肯和小拇指杰瑞呢，这两个踏踏实实的臭小子……
我不应该把他们带出来做事的……
莱格斯：
他们回家了，哥哥，他们回家了……
病人：
是吗……我早就知道，他们俩根本就不适合干这些脏活计……
他的吐息更微弱了。
病人：
噢，瞧，我已经睡太久了，弟弟，我的脑子迷糊了……真累，我的眼皮就像该死的黏上了蜂蜜。
他试图睁大眼睛，眼皮却沉沉地半盖在眼眸上，纹丝不动。
病人：
咳、咳……我现在是在哪儿，我现在是在哪儿？你能告诉我吗？
头顶的灯光摇摇晃晃，照进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
病人：
噢，那是……阳光吗？
他的神志越来越飘渺。
病人：
我好像……好像听到了妈妈在厨房里，她在叫你的名字，也在叫我的名字……是我们偷朗姆酒的事儿又露馅了吗？
床上的人笑得一喘一喘。
莱格斯：
哥哥，不——
环状水星：
是的，那是晨曦，先生……
病人：
我感觉……它可真暖和。
环状水星：
你们……还在故乡，“莱格斯”先生。
沉默着的弟弟，还是把想象中的梦接续了下去。
莱格斯：
……我们就在西西里，莱格斯……我们正一起住在你的卧室里，老爹刚把咱们都揍了一顿。
他就在门口抽着烟斗，说要把我们拴在家里，让我们放弃那下半辈子多半会落个残废的营生，让我们安身立命，让我们把腿扎进西西里的土壤里。
莱格斯，抱歉……我们没能买到船票，没能去成美国。
妈妈让我们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回去，它们太多了，把你这个四肢发达的混账都累瘫了……
病人：
噢，我们没能去成美国吗？真遗憾，我的兄弟，咳、咳……可是，可是，那也……真好。
奄奄一息的人，面容那般释然。
他抓住弟弟的手，那柄手枪便握在其中。
病人：
该死……我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老爹那几个结实的拳头真是打到我脑门上了……我得睡一觉，我得继续睡一觉——别再吵醒我了，小子……
记得多翻翻你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咱们家里得出一个靠脑子吃饭的伙计。
明白吗？咳、咳……
莱格斯：
……没问题，没问题，哥哥……
病人枯槁的手掌，覆在了他持枪的手上。
病人：
明天见，老弟。
那是漫长的寂静。
一直到那颗心脏，停止了最后的跳动。
莱格斯：
这一刻终于来了。我不会怪罪杰洛……
——我理解了你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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